錄音里沒有錄到其他新鮮的東西,也還是在說張詠來砸場子的事,他們好像在用臺球賭球,一場打下來輸贏上千,張詠常輸,兩方人的梁子也越結(jié)越大。
簡泠在本子上寫下張詠的名字,與江明錚連成一線,想著這其中可以做什么文章,但她沉思了許久后,又搖了搖頭,將他圈起來叉掉。
張詠聽起來也是個不輸江明錚的爛人,從他這里入手對付江明錚多半只會給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煩,她只能觀望,隔山觀虎斗,等兩敗俱傷的時候去撿便宜。
至于歐陽卓,雖然是個小偷,但接觸下來感覺人不壞,只是年少不懂事,走歪了路,他在道上混著,比她更有機會接觸到江明錚的臟事,如果能從他那里得到一點消息……她摩挲手里的手機,她缺一個切入點,缺一個方向,只能耐心地等著。
周日上晚自習(xí),簡泠按習(xí)慣提前了一個小時到學(xué)校,路上她就覺得周圍的目光不大對勁,她記得上周這些人看她的眼神還只是冷漠與回避,如今卻像在看什么臟東西,女生們交頭接耳,目光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男生們則輕佻又大膽,甚至對她吹起了口哨。
肯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而她不知道。
簡泠沒帶手機,想著下自習(xí)回家再看看faw上有沒有新的帖子,然后就沒有再多糾結(ji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是針對她的遲早會舞到她跟前來,到時候再見招拆招就是了。
她放好書包去廁所洗臉,路過隔壁班教室,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窗內(nèi)。教室里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學(xué)生,蔣明順正埋頭苦讀,頭幾乎要栽到書里去,而許多米則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著一張小小的卡片,嘴角掛著古怪的笑意。
那張卡片在陽光下泛著彩色的光,隱約可見模糊的人像和密密麻麻的字跡。簡泠正要收回視線,許多米卻突然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明顯慌亂了一下,迅速將卡片藏到身后。簡泠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余光瞥見許多米匆忙起身。
簡泠慢慢打開水龍頭,不慌不忙地洗臉,她閉著眼睛耐心地數(shù)了三十秒,不出意外地聽見了許多米刻意放低的聲音,“你跟我來一下?!?/p>
她說完徑直往前走,簡泠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拿出紙巾,這才慢悠悠一邊擦臉一邊跟上去。在走廊盡頭的偏僻角落,許多米早已等在那里,一見簡泠就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
“泠泠?!彼鼻兄黝},聲音里透著顯而易見的慌張與擔(dān)憂,“孫嘉琦要整你!”
簡泠垂眸掃了眼許多米緊握著自己的手,那刻意親昵的觸感讓她心里有些微不適,她忍了忍,問:“她要整我什么?”
“你看這個?!痹S多米塞來一張硬卡紙。簡泠低頭看,卡片上密密麻麻印著露骨的字眼,“300包夜”“隨叫隨到”等字句被刻意加粗,還配著艷俗的熒光色。
是那種最下作的小廣告。
簡泠厭惡地皺眉,隨手翻到正面,正面是個穿著暴露的女人,低xiong短裙裹著豐滿的身材,電話號碼及地址用紅色放大加粗,畫面極具沖擊力,女人的頭部更是用拙劣的技術(shù)p上了一張青澀漂亮的臉。
那張臉簡泠再熟悉不過,熟悉到她只要湊近許多米,就能在她的瞳孔里看見,那是她的臉,呼吸猛地窒住,簡泠剎那間血色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