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8章 （第1頁）

小女孩頓時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高興萬分，“耿寶，你會講話了？”

面無表情的邋遢孩子機(jī)械地重復(fù)著一句話，“火柴，不哭。”

“耿寶會說話啦?！毙∨⑴d奮地跳了起來，牽著邋遢孩子向家里跑去，嘴里歡喜地叫喊著，“奶奶，耿寶會說話了。耿爺爺，耿寶會說話了?！贝丝蹋耆诉€有淚水掛在她的臉上。

低矮的平房外，有個花白頭發(fā)的慈祥老婦人正坐在陽光下織著毛衣，聽到孫女的喊聲，她猛地站起，將手中的毛衣扔在小板凳上，趕緊去隔壁喊人，“老耿老耿，快出來，我孫女說耿寶會講話了，你快出來看看?！?/p>

滿臉深刻皺紋的老漢顫顫微微從昏暗的屋中跑了出來，急切地問：“曉苒她奶奶，你說得是真的？我家耿寶呢？”話音未落，小女孩拉著邋遢孩子快樂地奔來過來，很是炫耀地將那孩子推到了兩位老人面前，開心地說：“奶奶，耿爺爺，耿寶會說話了。你們聽，”她轉(zhuǎn)過身期盼地看著那孩子，“耿寶，你說啊，快說啊?！?/p>

可惜這孩子并不能理解面前二老一小那希冀的眼神，仍然是癡癡愣愣沒有反應(yīng)。

老漢失望地?fù)u搖頭，不過這么多年來，他失望的事太多了，這件小事也激不起他心里太多的波動，只是微微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婦人覺得奇怪，她的孫女可是最乖巧的，從來也不會說謊。她彎下腰問孫女，“曉苒，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頓時察覺到一種不被信任的語氣，立刻委屈的嘟起小嘴，豆大的淚水從眼眶里滑落。

老婦人心疼極了，剛想要哄著孫女，突聽那名叫耿寶的孩子生硬地說：“火柴，不哭?！贝笙仓?，她竟顧不上安慰孫女，寬懷地對那老漢說：“聽聽聽，老耿你聽，耿寶會說話了?！?/p>

在耿寶開口的瞬間，老耿早已經(jīng)哽咽落淚，他一把摟住耿寶，哀哀地哭著，“爺爺?shù)膶氊愓O，爺爺沒白活啊。”

老婦人也紅了眼眶，拿手直抹眼淚，“老耿，哎呀，真是太好了。我就說嘛，咱耿寶長大這么好看，怎么會是傻子呢。老耿啊，都說貴人語遲，你們家耿寶以后啊，肯定會有大出息，你就等著享福吧?！?/p>

老耿長長舒出了一口氣，“哎呀，我也不圖我們家耿寶什么，只求她能平平安安長大，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行了?！?/p>

兩個老人在相互感慨著，小女孩卻不懂大人的悲喜，只是高興地大聲說道：“耿寶會說話了，奶奶，我沒有騙你們。”

“對對對，我們家曉苒是最乖的好孩子，耿寶能說話啊，曉苒的功能最大?！崩蠇D人愛憐地將孫女摟在懷里，轉(zhuǎn)頭笑著對老耿說：“老耿，今晚咱也慶祝慶祝，你看怎么樣啊？”

老耿激動地直點(diǎn)頭，“好好好，我去買點(diǎn)素菜，再買只燒雞，這兩孩子最喜歡吃雞腿了?！?/p>

“成，今兒我和曉苒就不和你客氣了?！崩蠇D人抹了一把臉，笑吟吟地說：“你也別去買菜了，就你做菜那水準(zhǔn)，你也不知道該怎么搭配著買菜。我家里還有些素菜，你就買只燒雞就行了。菜我來做?！彼肋@爺孫倆家里困難，卻又不想傷到人家自尊，便故意找了個由頭，讓老耿少花些錢。見老耿嘴皮子動動，她明白老耿要說些什么，于是爽快地擺擺手，“老耿，我和曉苒都不和你客氣了，你可別再客氣了。咱兩家做了這么多年的鄰居，處的像一家人似的，你再客氣可就是見外了?！?/p>

“誒誒誒”老耿撫摸著耿寶的頭發(fā)，感激不已，“曉苒她奶奶，這幾年我身體不好，也真是多虧了你幫忙照顧著耿寶?！?/p>

“你看你，又來了?！崩蠇D人笑著說：“你要是這樣細(xì)說，那我更應(yīng)該對你家耿寶好。當(dāng)年要不是你半夜聞到煤氣味，沖進(jìn)去把我和曉苒背出來送到醫(yī)院，我們祖孫早沒命了。我出院時可聽醫(yī)生說了，你要再晚幾分鐘去救我們，我們肯定沒救嘍?！?/p>

“哎呦，都過了好幾年的事，你怎么又提了？鄰里鄰居的，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崩瞎⒄f得很樸質(zhì)。

“所以啊，我不和你客氣，你也就別和我客氣了。”老婦人是個爽快人，“老耿，你先進(jìn)屋休息會，等我快做好菜，你再去買燒雞?！彪S后她又笑呵呵對孫女說：“曉苒，帶耿寶去玩吧，別讓人欺負(fù)了她。就在這附近，別跑遠(yuǎn)了，豎著耳朵聽著點(diǎn)，等吃晚飯時奶奶會叫你們的。哎呀，”剛才光顧著高興耿寶開口說話的事了，她竟沒有注意到耿寶那滿是灰塵的衣服，“這是怎么搞的？”輕輕給耿寶拍著灰塵，偏頭又看見自己的孫女，頓時驚呼起來，“曉苒，你的眼睛怎么了？紅紅的？是不是哭了？誰欺負(fù)你了？”

“是小胖他們那幫壞孩子。我才不怕他們呢?！毙∨⒏吒甙浩痤^，“他們欺負(fù)耿寶，他們拿石頭砸耿寶，我保護(hù)耿寶的。他們還說我沒有爸爸媽媽，還說耿寶是傻子，我是呆子，還說我是火柴?！?/p>

老婦人一跺腳，恨恨地說：“這幫小家伙，我找他們家人去。反了天了，老是欺負(fù)耿寶和我家曉苒，等晚上他們家長回來，奶奶去罵他們。”她是這片棚戶區(qū)里有名的潑辣老太，罵起來人來，誰也不敢惹她。

那個老耿是這一片出了名的老實(shí)，聽到小女孩這番話，只會一個勁地?fù)u頭嘆氣，心酸地看著耿寶。

耿寶突然又給了兩個老人一個驚喜，開口又說了一句，“火柴，不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