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南聞言淡淡看了眼秦陸英,重新低下頭繼續(xù)削蘋果皮的工程,鮮紅的蘋果皮在雪白雙手間晃晃悠悠卻始終沒有斷掉,這幅畫面令人賞心悅目,真不愧是柯鈺的親媽。
秦陸英小媳婦般踱步到柯鈺面前,將手里的玉蘭花送出去:“我在路邊看到的,沒想到這個季節(jié)竟然還有玉蘭花開?!?/p>
柯鈺伸手撥弄了一下懷中嬌嫩的白色花瓣,唇邊綻開一點細微的笑意:“謝謝?!?/p>
秦陸英傻兮兮笑起來,想要拉男朋友的手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硬生生止住手,轉而滿臉尬笑地扣腦袋:“你喜歡就好哈哈哈?!?/p>
他的額角帶著小跑出的細汗,原本得體合身的西裝因為保護懷里的花束不受損變得皺巴巴,肩膀處還粘著兩片掉落的花葉,實在不像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反而像一個剛剛參加完畢業(yè)典禮的高中生,偷穿家長的西裝和小男友約會還笑得恨不能昭告天下,張揚至極。
白若南削蘋果的姿勢一頓,默不作聲地又看了他一眼。
柯鈺抬手摘掉他肩膀上的花葉,輕聲問:“事情辦得怎么樣?”
秦陸英不敢在柯鈺面前撒謊,老老實實將秦家發(fā)生的種種敘述一遍,末了還不忘忐忑不安地問:“我應該沒丟人吧?”
柯鈺不可置否地點頭,偏頭仔細端詳秦陸英今天的穿搭:“既然做總經(jīng)理,那行頭也要置辦幾身,明天我叫小桃?guī)阗I幾套衣服,順便理個頭發(fā)?!?/p>
他拽住秦陸英脖子前歪歪扭扭的領帶向前拉,又犯了居高臨下挑剔別人穿衣眼光的職業(yè)?。骸澳G色西裝為什么要搭配條紋領帶,這套衣服是你什么時候買的,我怎么不知道?!?/p>
秦陸英的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尷尬地弓著身子小聲說:“是我大學實習的時候買的?!?/p>
柯鈺從包里抽出卡:“下次不要穿這么廉價的衣服去秦家,好歹也是總經(jīng)理?!?/p>
秦陸英驚嚇到瞪大眼,根本不敢接過那張燙手的信用卡,生怕坐在對面的白女士,也就是柯鈺的生母,覺得他是只會吃軟飯靠oga養(yǎng)的小白臉alpha!一個生氣就更不同意他們交往怎么辦!
嗚嗚嗚原本他在柯家人心中的印象就已經(jīng)很差了,可不能再差了!
他假裝不經(jīng)意地偷瞄白若南,誰料白女士根本沒在看他,而是自顧自低頭削蘋果,還將蘋果切成逗小孩玩似的可愛星星圖案,手法嫻熟得簡直不像養(yǎng)尊處優(yōu)半輩子從沒下過廚房的貴婦人。
柯鈺躲開白若南遞過來的蘋果,臉上的笑意淡下來:“我自己可以吃,不用您操心。”
白若南眼中閃過一絲暗淡,訕訕地放下手:“好,那你記得吃,還有我燉的蓮子豬心湯,養(yǎng)氣安神的,對身體好,一定要喝一點?!?/p>
說完她嘴唇飛速顫抖幾下,好像被勾起什么不愉快的回憶,眼見即將失態(tài),她立即拎過床頭柜上的包站起身,勉強擠起一個笑:“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看你?!?/p>
從柯鈺住進醫(yī)院的第一天,從他沒有拒絕第一壺湯起,白若南便不請自來,開始了雷打不動的每日探望。
他們母子兩人隔著太多時間,就算面對面坐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常常相顧無言,只能在一個房間里默默做各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