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照顧柯鈺的,連他身體不舒服都沒發(fā)現(xiàn)?”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p>
柯鈺看向正在低頭挨訓(xùn)眼淚汪汪的小桃,嗓子宛如塞進一大團棉花,聲音晦澀沙啞得厲害:“我的助理不需要你管?!?/p>
小桃的眼神一亮,連忙撲到柯鈺的床邊喂他喝水:“哥,你好點了嗎?對不起嗚嗚,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沒發(fā)現(xiàn)你不對勁……”
柯鈺低頭慢慢抿了一口水,這才覺得干澀的嗓子好了些許,他低聲道:“我很好,不是你的錯?!?/p>
柯黎輕輕蹙起眉,想要說些什么又咽回肚子里,只能沉默地看著柯鈺安慰小桃。
曾經(jīng)小時候被安慰的對象如今已經(jīng)成長為足夠為他人遮風(fēng)擋雨的人。
她心頭忽然猛地一跳,剛才她竟然有一瞬間看到柯鈺離她漸行漸遠,最終成為相看兩厭的陌生人的畫面。
這是怎么回事?
柯黎驚疑不定,正想要上前一步的時候,柯鈺卻率先抬起頭,被病容襯托得更加烏黑的眼珠平淡無波地看過來:“我有事和你們說,你能叫爸媽和南星過來嗎?”
“……”
過了半響柯黎才輕聲道:“南星他被陸聽寒接走了?!?/p>
柯鈺了然,大概是陸聽寒做賊心虛怕他將那晚的事告訴柯南星,他搖頭:“算了,只有你和爸媽就夠了?!?/p>
面對柯鈺不同尋常的舉動,柯黎壓抑住內(nèi)心的不平靜,只好耐著性子叫醒父親和母親。
“你到底想說些什么?”
白若南坐在距離床不遠的單人沙發(fā)上,眉眼不悅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嗎?”
她的脾氣一如既往的強勢,就連柯牧有時候都對抗不過妻子,只能任憑她發(fā)泄情緒。
“……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在外面才住了一個多月就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傳出去別人要以為我們家虐待孩子,像什么樣子?!?/p>
柯鈺安靜地坐在床上,耐心等待她吐露完內(nèi)心所有的不快,蒼白嶙峋的脖頸和鎖骨在衣服下空蕩蕩。
白若南的聲音逐漸變小。
柯鈺這才神色自若道:“我不會搬回來。”
“你……”
柯牧拉住又想要開口的白若南,斂眉看向柯鈺:“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柯黎冤枉你,但是事情都過去了一個多月,為什么還不能原諒姐姐,還吵鬧著要分居?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p>
柯鈺捏住手下的被子,略有些茫然地想,為什么無論他做什么他們都覺得他在鬧脾氣。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無力。
他垂下眼瞼,茂密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真實神色:“我不是在鬧,我是認真的?!?/p>
他醞釀了一會,終于將心底壓抑了十幾年的想法說出口:“那天的事不光你們忘不掉,我自己也忘不掉,既然這根刺始終扎在我們心里,那不如我主動搬出去遠離你們,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p>
“我們以后不必再聯(lián)系,就當作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