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松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是嗎?!?/p>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感嘆般開口:“當年的事的確有我一部分責任,回舟被他生母慣得太任性,在公司也是飛揚跋扈,惹出一堆亂子,這樣吧,你就跟在回舟手下好好歷練,先從總經理做起?!?/p>
秦陸英連忙主動接過輪椅扶手,將老頭子推到窗戶邊:“是?!?/p>
他心道柯鈺說得果然沒錯,他刻意遲了兩天才來秦家,秦向松都沒有對他卸下防備,如果他一早服軟的話恐怕真的就翻不了身,永遠被秦家壓在腳下。
他目光下移到秦向松蓋在薄毯下瘦弱無力的雙腿,又轉向發(fā)絲間的幾縷明顯白發(fā),他眼底多了些復雜。
人們常言“不是不報日子未到”,年輕時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從不將他人放在眼里的秦家主,到老時卻只能困在一個小小的輪椅上,連想要站起來都需要別人攙扶,這是何等的諷刺。
曾經那么高大那么威嚴,需要他用盡全力仰頭才能看到背影的父親終于老了,老到需要靠和兒子懷念年輕時的美好證明自己虛偽的深情,該說是可悲還是可憐呢。
秦向松沒有提秦陸英是如何度過的輿論危機,也沒有談他在危機中承受多少傷害彷徨,只是拉著他的手聊了一會當年的事,吃了頓不知滋味的午餐,隨后叫他下周一去公司報道。
秦陸英離開秦家的時候甚至還沒天黑,他兀自在腦中回憶自己今天的一言一行,確認沒出錯后才安心邁開腳步。
總而言之他這次行動還算順利,柯鈺的病情好轉,很快就可以定好手術日期,就連網絡的輿論也重歸平靜,一切似乎都向著順利的方向前進,真是個好兆頭。
想起前一晚他和柯鈺討論書中劇情,看來打破劇情后一切都將重回正軌的觀點沒有錯。
秦陸英也更加堅定自己回到秦家的決心,只有獲得足夠的權利,才能保護自己珍視的人。
忽然他鼻翼輕輕翕動,一陣熟悉的花香隨著微風拂過他的臉頰,像是一個輕柔到令人心顫的吻,他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盯著路旁的玉蘭樹。
入秋怎么會還有玉蘭花開呢?
秦陸英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答案,但他知道玉蘭花從摘下到枯萎的時間非常短暫,他必須爭分奪秒趕到醫(yī)院才能將開得最盛最漂亮的一束送給柯鈺。
他捧著花一路穿越重重阻礙風風火火地趕到醫(yī)院,一把拉開病房大門:“小鈺小鈺小鈺,你猜我發(fā)現了什么……”
“啪嗒啪嗒”的凌亂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隨后“砰”地一下,病房大門被猛地拉開,耀眼奪目的陽光爭先恐后地涌進來,房間內沉默的兩人不約而同抬起頭。
其中一人手中甚至還拿著一把水果刀和一個削到一半的蘋果。
柯鈺半靠在病床床頭,臉上沒有一點驚訝的神情,他點點頭:“回來了?!?/p>
秦陸英趕緊急剎車,閉上嘴顫巍巍地彎下腰:“伯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