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時(shí)分,夕陽煙樹,萬里山光暮,兩人共騎一匹馬,從千山余暉里踏馬而出,雖是滿身風(fēng)塵仆仆,但遠(yuǎn)遠(yuǎn)一看那石林聳立,飛閣流丹之上,朱砂赤筆的“蘭陵”兩字,殷晴便心生歡喜。
“到蘭陵城了?!?/p>
殷晴臉頰被風(fēng)吹得紅撲撲,還未入城,她便坐直身體,在馬上遠(yuǎn)晀高聳城墻:“聽說太阿劍一直放置于蘭陵城頭,我們能否去瞻仰一番?”
燕歸若有所思,冷道:“還真當(dāng)自己游山玩水了,一天到晚都惦記著看這看那…”
“入蘭陵不見太阿劍,豈不是白來?”殷晴道:“況且這可是聞名于世的十大名劍,何人不想看?”
少年反問:“既如此,你可知道這把劍的淵源?”
這下殷晴講不出來了:“我只依稀聽聞…是位大俠死前所留,并有遺言:凡能取劍者,為其主。”
燕歸奚落一句:“還以為你有多能耐,原來也只知皮毛,是個(gè)半吊子?!?/p>
“是是是,就你懂得多?!币笄绮环猓骸澳怯斜臼履銇碇v!”
“說起太阿劍,還和你心心念念的云南藥谷倒是有些關(guān)聯(lián)。江陵遺,你可知此名?”燕歸翻身下馬,留她一人高坐馬上,牽著馬往前行。
殷晴覺得這名頗為熟悉,興許曾在書中草草翻閱過,卻不知在哪看過,她搖頭。
“那妙手娘子你可聽過?”燕歸回頭問她。
“聽聞是藥老之女?”她眼一亮。
“世人多贊藥老之名,卻少有知其女少時(shí)行于江湖,被時(shí)人稱作‘妙手娘子…與前太阿劍主江陵遺倒是一對神仙眷侶,只可惜…英年早逝,雙雙殞命于十多年前討伐魔教那一戰(zhàn)。”燕歸唏噓一句:“好人沒好報(bào),從古至今就是這樣,為一句正義公道賠上命…可笑,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逍遙快活來得好。”
“妙手娘子葉白柳,太阿劍主江陵遺……”殷晴喃喃:“原來是二十多年前的人物…難怪我不知。我所看之書,多是近幾年由兄長帶回,講的都是近來江湖之事,未曾提及數(shù)十年前的兩位英雄豪杰?!?/p>
“妙手娘子承藥老衣缽,妙手回春,無論富貴貧賤,凡求醫(yī)到她那兒,皆會診治?!?/p>
“至于太阿劍江陵遺,也是位不出世的大俠,聽說他是蘭陵名門望族之后,好似還是位皇親國戚,卻不想承家業(yè),情愿當(dāng)個(gè)云游四海的俠士……”
隨著燕歸抑揚(yáng)頓挫的話,殷晴腦中浮現(xiàn)一位——少年負(fù)壯氣,銀鞍白馬度春風(fēng),憑一馬一劍,仗劍走天涯的兒郎,眼底涌出一絲艷羨,贊嘆一聲:“好生瀟灑?!?/p>
兩人一路閑談,入了城,殷晴聽燕歸侃侃而談,心生疑惑:“對了,燕歸,你怎么對他的過往這么了解?”
“我阿吉與江陵遺相識,我自有耳聞?!毖鄽w簡而言之,他牽馬停在一處裝潢華美的酒樓前,酒樓名喚渡春風(fēng),遠(yuǎn)看瓊樓玉宇,近觀層臺累榭,倒不似尋常百姓所能住得。
兩人一停下,立時(shí)有小二熱情迎來,笑臉開懷幫燕歸牽住馬:“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都要?!毖鄽w從袖口掏出一錠金子遞去:“安排些好的?!?/p>
一看那金光閃閃之物,小二笑得合不攏嘴:“得勒,客官里面請。”
少年這出手之闊綽看得殷晴有些咂舌,扯扯他衣袖:“我們真要住這嗎?一看就好貴…”
“又沒花你的錢?!毖鄽w嗤笑一聲。
殷晴撇嘴,明明方才還說他的就是她的,她在心里小聲嘀咕,便是再多錢這樣花,用不了多久也會敗光吧。
敗家子。
“隨你好了?!?/p>
兩人被小二領(lǐng)至樓上雅間,沒多時(shí)就洋洋灑灑上了一桌菜,盡是些美味佳肴,珍饈玉食,每一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吃得殷晴有些心疼。
酒足飯飽后,殷晴一直吵著要去看太阿劍,燕歸條件干脆:“待會回來和我一起睡,我們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