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正守在廊上和扶桐立在一個暖爐旁邊曬著午后的陽光昏昏欲睡,邊不時閑聊幾句,聽得屋內(nèi)吼聲,連忙快步進來。
“別怕…”容從錦腹內(nèi)如同刀絞,片刻的功夫薄薄一層汗意已經(jīng)變成豆大的汗珠從額角砸落在桌面上,眼前白蒙蒙的一片,看什么都只剩個大致輪廓,痛得仿佛有萬柄刀劍從他身體中穿過,用盡力氣哄了顧昭一句,只咬碎了牙不肯再發(fā)一聲徒惹顧昭擔(dān)憂。
“王妃!”扶桐立即箭步上前,手足無措的想要扶住容從錦。
“去叫胡太醫(yī)?!鳖櫿褑伪劾卫螖堉輳腻\,在扶桐手臂上用力擊了一掌道。
扶桐如夢初醒,連連點頭,提起裙擺飛也似的跑了出去,險些在門檻上絆倒也渾然不理,喚了兩個小丫鬟跟她去了。
“許是清晨起來有些著了風(fēng)寒?!比輳腻\咳了兩聲,竟覺得好了些,勉強抬起首,微側(cè)過頭對著顧昭的方向勉強笑了一下。
“王妃?!绷粼谠氐谋烫屹咳欢檀袤@叫了一聲,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碧桃聲音前所未有的尖銳凄厲,幾乎刺破屋頂,容從錦心頭一緊,忽察覺嘴角有點粘稠shi意正緩緩滑落。
容從錦用手背遲疑一蹭,隔著云霧般的朦朧也看到了血紅中帶著凝滯血塊的刺眼痕跡。
“沒事的,胡太醫(yī)很快就來了。”顧昭拽著自己袖口兩把胡亂給他抹了,緊緊抱著他道,“你著了風(fēng)寒,喝幾幅藥就好了?!?/p>
他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堅定,扣著容從錦的手臂幾乎要將他融進自己懷里。
“不像是風(fēng)寒…倒像是……”碧桃說了一半,就被顧昭銳利目光打斷,碧桃一頓下意識后退一步,再也不敢說什么了。
容從錦心頭升起一抹明悟來,這藥效發(fā)作極快,瞬息間又連嘔出幾攤血來,痛楚比之前更強,簡直像是有一把火在他體內(nèi)焚燒,將五臟六腑燒凈,留下一具空殼,漸漸的他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太感覺到了。
容從錦強忍著痛,思緒卻格外飛速運轉(zhuǎn),電光石火間將視線投向一旁的牡丹卷,他們廚房都是從京中帶來的人,除了王爺母后也就是已經(jīng)歿了的太后撥的人就是他從娘家?guī)淼模瑤У酵醺八灿眯牟闄z過,身家性命都在王府,這些人是絕不會背叛王府的。
入口的東西,那就只有這碟牡丹卷了,他雖是王妃卻與世無爭和王爺安居封地極少外出,怎么會有人想著來害他?
還是一出手就是這樣大的殺招,傷害皇室宗親可是滅族大罪。
他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值得對方冒著這種風(fēng)險下手么?除非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痛楚中容從錦思緒稍顯混沌,但幾息間迅即想到此處,心底猛地一沉,暗道不好,望京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