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靠坐在寬大的真皮椅子里,揉了揉太陽穴。他剛完成一份耗費大量精力的文案,此刻身心俱疲,只想好好休息片刻。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打破了。助理敲門進來,低聲說道:“黎處,樂文舟同志來了?!?/p>
“讓他進來吧?!崩桢\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將疲憊藏于無形之中。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襯衫領(lǐng)口,同時示意助手給樂文舟倒茶?!皹凡坑H自登門,是有什么急事嗎?如果方便的話,你打個電話就行,何必勞煩大駕。”
樂文舟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慣常的笑容,但眼神卻透著深意。他接過茶杯,微微點頭致謝,然后開門見山地說道:“張自良那幫人是你抓的,那些追討回來的款項也是你一手操辦的,可你最后卻把功勞全推給了我。這個人情,我欠你的?!?/p>
黎錦聞言笑了笑,不緊不慢地答道:“樂部,你太客氣了。作為組長,你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和責(zé)任最大,功勞自然也該歸你。這都是上面的安排,我們只需遵從,并不存在什么‘欠’與‘還’?!?/p>
話雖如此,黎錦心里卻明白得很。樂文舟絕不是來談人情的。這個樂文舟精明圓滑,凡事都以利益為先。若真以為他會輕易報恩,那就未免太過天真了。況且,兩人脾性不同,根本玩不到一起去。與其維持表面關(guān)系,不如保持距離,以免將來被對方利用或拋棄算計。
樂文舟顯然聽出了黎錦語氣中的疏離,但他并未表露不滿,而是順著話題附和道:“既然是上頭決定的,那肯定有他們的考量。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他頓了頓,隨即轉(zhuǎn)移了話題,“不過,我這次來找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p>
黎錦瞥了一眼腕表,示意樂文舟不要拖延時間,有事說事。
樂文舟清了清嗓子,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炯炯地看著黎錦:“這兩天,我反復(fù)研究云海省國資虧空的材料,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切入點。我的建議是,再次組建一個巡視組甚至專案組,直接下去調(diào)查!”
黎錦聞言一怔,眉頭微皺。他萬萬沒料到,樂文舟竟然還在惦記這些材料。當(dāng)初處理完巡視組的工作后,他就希望徹底撇清與此事的關(guān)系,沒想到對方居然舊事重提。
“這好像跟我沒關(guān)系吧?”黎錦冷淡回應(yīng),“如果你想繼續(xù)調(diào)查,那是紀委的事。公安系統(tǒng)這邊,你可以去找我們的部長,他才是拍板的人?!?/p>
樂文舟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預(yù)料到這樣的回答:“黎錦啊,既然我們看到了問題,就有義務(wù)解決它。這才是我們的職責(zé)所在,不是嗎?”
黎錦盯著對方的眼睛,試圖從中窺探出真正的意圖。他判斷得出,樂文舟此舉不過是好大喜功罷了。一旦真的進入云海省展開調(diào)查,必然會觸碰到當(dāng)?shù)貎商装嘧拥睦?,屆時阻力重重,甚至可能引發(fā)嚴重的政治反彈。
“樂部,你說得對,但我目前有更重要的任務(wù)?!崩桢\緩緩開口,語氣堅定,“而且,恕我直言,這樣的行動需要極高的協(xié)調(diào)能力,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恕我不能參與其中?!?/p>
樂文舟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失望和不甘。他試探性地說道:“黎錦,咱們再組隊吧。上次合作那么順利,我相信只要我們聯(lián)手,一定能無往不利!”
黎錦拒絕,道:“對不起,部里沒有這樣的安排。樂部,我還有別的事,我們就談到這里吧。”
樂文舟愣了一下,最終只能無奈地起身告辭。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黎錦一眼,語氣中帶著些許期待:“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機會難得?!?/p>
黎錦剛送走樂文舟,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座機便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校長老大打來的內(nèi)線電話。
“黎錦,過來一趟?!毙iL老大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而威嚴。
黎錦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快步走向校長辦公室。一路上,他腦海中快速思索著:這個時候找自己,肯定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