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丫鬟在安國公府的日子,比江易周還要長,她更熟悉安國公府,同時也更熟悉這府上的每一個人。
同時,也更清楚怎么對待自己的主子。
江易周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他們算不上喪心病狂的大惡,最擅捧高踩低,你身居高位時,他們是你腳邊最忠誠的狗,當(dāng)你跌落,他們就是非要踩你入泥坑的死敵。
外面雖然已經(jīng)到了天亮的時辰,也算是出了太陽了,但今日天有些陰沉,沒有開窗開門的屋子,實在是有些暗,外間尚且暗到丫鬟需要提著燈籠,更不要說更隱蔽的里間了。
此刻里間還如夜晚一樣黑呢,只有些許晨光,落在屋中,還沒有昨晚的月明亮。
丫鬟走到里間,打算去點亮里間的蠟燭,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六小姐如何了。
剛走過屏風(fēng),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冷若星辰,燦若螢火,那雙眼睛就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她,任誰都看不出那雙眼里的分毫情緒。
“六、六小姐?”
丫鬟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手中的燈籠跟著晃動一瞬,好在她的手很穩(wěn),下一秒,燈籠的光便恢復(fù)如出,只有墻上的影子微微晃動,并不平靜。
“詩琴,掌燈?!?/p>
詩琴被那一眼看得瘋狂跳動的心,在聽到聲音后,漸漸平復(fù)了,她應(yīng)了一聲是,隨后繼續(xù)她的動作。
當(dāng)屋中的蠟燭被點燃,驅(qū)散了黑暗,只是襯得外面的天更陰沉了。
江易周昏迷,屋中燈火應(yīng)通宵亮著才對,以免她醒來看見黑暗害怕。
“你剛剛?cè)チ撕翁???/p>
詩琴聽了這話,略有些詫異地轉(zhuǎn)頭,附身道:“回六小姐的話,剛才我不小心睡了過去,忘了更換燭火,還請六小姐恕罪?!?/p>
她嘴上說著恕罪,實際上并沒有多少愧疚感,對即將到來的“懲罰”,也并不懼怕。
因為原主從來沒有罰過她。
準(zhǔn)確來說,是不敢。
別看劇情中的江易周對著江易雅大打出手,對她的親生父母也不假辭色,想害誰就害誰,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好像特別剛一樣,實際上江易周可慫了,她以前沒過過被人伺候的大小姐日子,什么都不懂,最怕露怯。
詩琴自小在安國公府長大,本就是按照府上大小姐身邊一等丫鬟來培養(yǎng),她的吃穿用度自然比不上安國公府正兒八經(jīng)的小姐們,可放在外面,她遠(yuǎn)比一般富貴人家的小姐要好。
而且她還認(rèn)字,會作小詩,一手繡工更是出神入化,比大字不識一個的江易周要強(qiáng)很多。
面對與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的,優(yōu)秀的江易雅,江易周滿腔嫉妒,面對自己的丫鬟,江易周畏畏縮縮。
江易周想,之前的江易周,想來在面對詩琴的時候,內(nèi)心是自卑的。
因為自卑,所以詩琴做錯了的事情,或是怠慢了她,她從來不敢對詩琴大呼小叫,也不敢懲罰她,生怕詩琴以后不提點她了,或是心懷二意,故意讓她在外人面前出丑。
詩琴非常有用,至少在原本的江易周看來,她離不開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