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局過后,遲遲未歸的文雅辰讓崔雪寧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如果謝元生氣的話……
注意力飄向罪魁禍首,后者此刻正坐在房間的另一端,眼神空洞地盯著窗外的暴雨。
咬牙忍受腳腕處再度傳來的刺痛,崔雪寧再度惜敗。
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棋盤,夏佐突然起身沖向洗手間,留下崔雪寧一個人敲著棋子玩。
夏佐的離開使得房間里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窗外的雨聲仿佛被放大,密集的雨點拍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狂亂而又沉悶的聲響?;璋档臒艄庠陉幊撂焐挠骋r下顯得愈發(fā)昏黃,為整個空間蒙上一層憂郁的色彩。
伴隨著君侑道均勻的呼吸聲,崔雪寧小心地望向梁貍。
低垂著頭,梁貍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沙發(fā)扶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心跳聲在令人不安的寂靜中逐漸清晰。
一聲雷鳴劃破天際。仿佛被這道雷聲驚醒,梁貍突然站了起來,動作之大甚至帶倒了身邊的行李箱。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崔雪寧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梁貍正大步向她走來。
梁貍的臉上陰晴不定,平日里明亮的眼睛此刻更加刺眼,仿佛隨時會爆發(fā)。
下意識站起身,崔雪寧打算逃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貼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梁貍的眼中充滿了決絕。
“你不是第一次傷害我?!?/p>
崔雪寧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自己什么傷害過她?自己有過傷害她的心思,還是有傷害她的能力?看著梁貍眼中翻涌的情緒,她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合適的辯解。
將她的沉默誤解為拒不道歉,梁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崔雪寧忍不住攥緊了拳。
“我有時候真的討厭你,討厭到一想到你就會感到惡心,”她的聲音里帶著哽咽,“尤其討厭你和文雅辰在一起。”
“你還在——”崔雪寧剛想開口,卻被更加激烈的話語打斷。
“討厭你們這兩個白癡!”
“君侑道……”仿佛對著神像祈禱一般,崔雪寧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了這個名字,“還在這里。”
“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梁貍的聲音愈發(fā)低沉,眼中的堅定被憤怒代替,“為什么你一直要提到其他人?”
“……抱歉?!?/p>
聽上去并不怎么真誠的道歉使得梁貍心頭怒火更盛。
“為什么表現(xiàn)得我在無理取鬧?”她猛地扯過崔雪寧的衣領(lǐng),力道大得幾乎要撕裂布料,“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停止跟在文雅辰身后?”
不等崔雪寧回答,她突然傾身向前,吻住了她的唇。舌尖縈繞著的果汁的苦味,崔雪寧恍惚間想,分不清是來自于自己還是梁貍——但這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她替梁貍喝掉了那杯過于苦澀的果汁。
如同兩人的第一次接吻,這個吻充滿了憤怒和絕望,比起溫存,更像是一場懲罰。梁貍的牙齒重重地啃咬在崔雪寧的下唇上,幾乎要見血。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不留任何逃脫的機會。
梁貍的淚水滴落在崔雪寧的臉上,滾燙得仿佛要灼傷皮膚,燃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