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凝重的領(lǐng)著陳跡來到后院,只見六具密諜尸體橫陳地上,連血跡都未洗刷過
他坐回八仙桌前好奇道:“小陳大夫,你想躲著我?”
“是!”
金豬用筷子將魚頭拆開,又挑出一筷子嫩肉送入口中:“這次為何沒躲,你躲進(jìn)靖王府里,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樣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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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跡平靜回應(yīng)道:“金豬大人鐵腕,找不到我想必會拿醫(yī)館其他人出氣。”
“聰明!”金豬納悶道:“可既然你這么聰明,為何看不出來我是真心想要捧你上位?若你也成為十二生肖,你我天馬在密諜司里相互照應(yīng),豈不美哉?”
陳跡答道:“那晚,我與西風(fēng)一起追查江湖人士,發(fā)現(xiàn)他們滅口之人來自司禮監(jiān)內(nèi)廷,我覺得此事過于危險,不想再參合了?!?/p>
金豬感慨道:“是啊,如今你傍上了靖王,確實(shí)可以抽身遠(yuǎn)離是非,可我密諜司豈是你想進(jìn)就進(jìn),想走就走的?”
說著,他將盤中魚肉全部剔去,又起身將整條魚骨遞到陳跡嘴邊:“吃了吧,補(bǔ)補(bǔ)你這一身硬骨頭,吃完了在說話?!?/p>
陳跡沒有猶豫,張嘴將魚骨嚼碎,生硬的咽了下去。
金豬站在椅子上,背著雙手與他對視著:“雖然那幾名江湖人士被人剝了面皮,但還是讓我查到,他們幾人曾與靖王府世子廝混在一起喝酒,他們身上的銀子也是世子贈予,你不愿追查下去,是不想讓世子卷入這謀逆大案里?”
說至此處,金豬聲色俱厲:“你想替世子遮掩什么?”
西風(fēng)跟在金豬身邊知曉陳跡的能耐,而且陳跡也是洛城本地人,所以他以為今晚來的人會是陳跡。
陳跡直視著金豬的眼睛:“世子不可能參與此事,若他真的參與此事,便不會留下那么多線索,一個敢勾連景朝謀逆的人,怎會如此輕易讓你查到他曾和這些江湖人士廝混在一起,金豬大人也是聰明人,肯定明白這個道理?!?/p>
金豬面色稍緩。
他跳下椅子,慢慢坐回八仙桌前,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陳跡,你莫要怪我將你吊在此處,入了密諜司,便沒有回頭路可走。躲?你躲不掉的,我都躲不過,你又怎么能躲過呢?”
陳跡輕聲道:“金豬大人也想過要躲?”
金豬看著墻壁上搖曳著的火苗,面露回憶神色:“我本是洛城鞏義縣一商賈之子,早些年,家父以走街串巷賣糖起家,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別人五更起來賣糖,他便三更起來挑著扁擔(dān)出門,因?yàn)檫@份勤懇,家中日子過得還不錯?!?/p>
金豬可沒跟他們說要聽這位的差遣,大家都以為這次是西風(fēng)主事,來得不過是個協(xié)助查案的人。
陳跡靜靜聽著。
陳跡在六人對面站定,他沒有回答西風(fēng),只是聲音低沉道:“你們是金豬大人麾下的密諜?”
金豬繼續(xù)說道:“家中母親溫柔和善,還有一姐姐疼我愛我,我記得每次過年,姐姐都舍不得置辦新衣裳,卻要給我置辦兩身,父親若從河里撈了魚回來,他們都會想魚頭,魚腹最嫩的肉留給我吃,若無意外,我該過得很開心才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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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八歲那年,父親發(fā)現(xiàn)了制糖霜之法,此法可在七日間,將紅糖淋曬成干干凈凈的白色糖霜,糖霜一經(jīng)問世,頗受官貴青睞,我還記得哪一年,中秋夜里,父親在煤油燈前笑著給我說,我們家終于要發(fā)達(dá)了。到時候他要給我姐姐備下厚厚的嫁妝,尋一個好人家,絕不叫她在夫家面前抬不起頭。
他還要給我捐一個官當(dāng)當(dāng),再也不做地位低下的商賈。
西風(fēng)轉(zhuǎn)頭看去,卻見來者帶著斗笠,以灰布蒙面。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朝對方腿上打量過去,只見來者步履如常,并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