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堂堂尋道境行官,竟被六掌打得魂飛魄散。
陳跡看向陸氏,他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喘息聲,似乎方才那六掌也有諸多不易:“憑姨還好?”
陸氏低聲道:“沒事,快走?!?/p>
“好,”陳跡彎腰提起廖忠的腰帶,像是提著一只破麻袋走出院門。
可他才剛剛踏出門檻,便立刻仰身后撤。
咄的一聲。
一支弩箭貼著他的鼻尖飛馳而過,釘在他身側(cè)的木門框上,弩箭的尾桿顫抖嗡鳴不止。
解煩衛(wèi)殺過來了!
小巷左右,解煩衛(wèi)身披蓑衣,右手按著腰刀,左手舉著手弩扣動機括,弩箭交織而過。
小巷對面,也有解煩衛(wèi)爬上屋頂,對陳跡迎頭射箭。
陳跡提著廖忠急促退入院中,退后時還不忘用腳將院門踢上。
只聽咄咄咄咄十?dāng)?shù)聲,解煩衛(wèi)的弩箭幾乎將院門射爛。
出不去了。
陳跡前后打量。
身后是火海,身前是解煩衛(wèi),往哪走?
火海的熱浪撲面而來,燙得人面皮發(fā)脹。
院子外的解煩衛(wèi)沒有急于強攻,他們知道,只要火勢繼續(xù)蔓延,陳跡遲早得殺出來。先前陸氏對付廖忠的法子,如今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陳跡手提廖忠,靠著門板低頭思索……用劍種嗎?似乎也只能用劍種殺出去了。
被那位武廟山長陸陽得知自己的傳承得死,現(xiàn)在不用一樣會死。
可就算殺出這條巷子,還會有更多的解煩衛(wèi)和密諜包圍過來。
陳跡看向陸氏:“憑姨,我有長鯨的線索?!?/p>
陸氏黑紗下的瞳孔驟縮:“什么線索?”
陳跡急促道:“長鯨此人為景朝軍情司司曹。其最早在金陵一代做事,后前往洛城勾連劉家謀逆。此人蟄伏于司禮監(jiān)內(nèi),尚不知是解煩衛(wèi)還是密諜司的人物,位高權(quán)重,可隨意翻看證物名錄與卷宗。如今此人來了京城,能在一天之內(nèi)得知仁壽宮廷議之事,符合這些線索的人并不多,找到符合的人,也就找到長鯨了?!?/p>
火光翻涌間,陳跡感受到火海的熱浪將自己頭發(fā)燙得卷曲。
他用極快的語速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陸氏,仿佛生怕說慢點就說不完了。
長鯨。
不知不覺中,陳跡已與這位長鯨打過許多交道,對方好像不重要,又好像很重要,永遠游離于所有人視線之外,從不露面。
陳跡以前并不關(guān)心長鯨到底是誰,也從未花力氣把對方找出來。
但現(xiàn)在他要幫憑姨將此人找出來,這是他答應(yīng)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