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一笑:“姑娘著急什么,反正我遲早會死。說不巧我現(xiàn)在正在與你說話,轉(zhuǎn)眼之間就是一具尸體。想想活的太久也挺無趣的,像老祖他老人家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頭發(fā)雪白,牙齒掉光,挺無趣的?!?/p>
張余笙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和他年齡不相符合的冷漠,仿佛對一切都已經(jīng)看淡,甚至是連常人都避之不及的生死之事。
“你叫什么名字?”張余笙問他。
“靈藥?!?/p>
“沒有姓氏?”
“沒有。我們藥王谷之人都是無名無姓的孤兒,一旦被帶進藥王谷之中,就要學醫(yī),不得出谷,直至死掉?!?/p>
“難道藥王谷只有男的,沒有女的?不可以婚配嗎?”
“藥王谷中當然有女的,只是藥王谷中人不可婚配,一旦發(fā)現(xiàn),就會被做成人彘。”
“這是什么規(guī)矩?,你們藥王谷是學醫(yī)的,又不是和尚?!?/p>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沒有原因。進了藥王谷,不管是自愿,還是被逼,一生只有醫(yī)道,其他的都不能想,更不能做?!?/p>
“那豈不是很可憐?活著別說做其他事,就是連想都不能想。你們和行尸走肉有何區(qū)別?”
“我覺得挺好的啊,而且,在我眼中除了醫(yī)道,也沒有什么有趣的。別說這輩子,若是下輩子,我還希望自己能在藥王谷。”靈藥笑著看向張余笙,他的笑容干凈,不帶任何感情。
“本姑娘是不懂你們這幫人是如何想的,我看吶,最需要醫(yī)治的就是你們藥王谷中的人。”
“這話可是說錯了,我覺得自己還算是藥王谷之中最正常的人,等你見到其他人,肯定不會這么想。”
張余笙翻了一個白眼:“信你才怪?!?/p>
胡二趕著馬車,他現(xiàn)在可不像張余笙那般從容。多年前,自己遭人暗算,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醒來之時,卻身在藥王谷。
他得知是藥王谷之人救了他,心中原本感激不已,可是那幫藥王谷之人竟然拿著他嘗試各種稀奇古怪的藥,讓他痛苦不堪。
偷得一個時機,要逃走,可被眼前的毒瘴攔住去路,無奈只能找個地方躲藏,沒想到卻逃到了藥王谷他們老祖的藥房之中。
最后還是被藥王谷之人找到,藥王谷中的那幫“病醫(yī)”要把他做成人彘,幸好有一個道士出現(xiàn),救了他的性命。
就算如今他已經(jīng)地仙境,可來到藥王谷之中,仍是讓他心悸不已。未曾到過藥王谷的人,是不知道那幫大夫有多恐怖,他們雖然為人,又被外界之人稱為神醫(yī),可他們也許不能稱之為人,不管你叫他們什么。
“胡二,怎么進到毒瘴之后,你便不說話了?”張余笙覺得李道禪的嘴最毒,而胡二的嘴最臭。他們二人一會不說上幾句讓人暴怒的話,絕不正常。
“說什么?你和這位小哥聊得不是挺開心的,我啊,不好打擾二位?!焙f道。
“我才不信你的話,對了,你剛才在毒瘴外說自己來過藥王谷,還偷了藥王谷老祖的藥,那是怎么回事,跟本姑娘講講?!?/p>
“有什么好講的,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再說還能記得當年之事的人怕是沒有幾個還活著的了?!?/p>
“你就是那個偷藥之人?”靈藥看了一眼胡二,問道。
“小哥居然知道我的事?難道是剛才聽我所說才知的?”
“哪啊,老祖時常跟我講起你的事。當年你偷偷進了老祖的藥房,見到老祖之后,竟然當他是個死人,每次聽到這里我都忍不住笑。”
靈藥捂著嘴,強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