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今夜才認識江見,但不過須臾,云桑便領教了他愛說愛笑的性子。
就連此刻那張嘴也沒閑著,叭叭地說些聽起來十分有趣的話。
“今天白日進山的時候,我我看到兩只土撥鼠在打架,娘子不曉得,它們你推一下我推一下的模樣尤為逗趣,若是當時娘子在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看熱鬧?!?/p>
“不過今日沒看到也不礙事,明日我還過來,你若是想看我?guī)銇恚芍淮蚪o你瞧熱鬧?!?/p>
江見絮絮叨叨地說著,云桑卻在他極有韻律的話語聲中漸漸困乏,眼皮子開始耷拉,本就昏沉難受的腦袋慢慢垂在了江見的肩上,語調(diào)含糊道:“你自己去便好,我就不去了?!?/p>
云桑才有沒有為了看土撥鼠打架再累死累活爬山的興趣。
情緒正昂揚的少年似是感受到了身后少女的無精打采,回頭盯了一眼,正好瞧見少女緩緩闔上的眼眸,還有貼在他肩頭微微擠壓而鼓出的臉頰肉。
見此,江見頓時心癢難耐,若是空出手,他定要去戳一戳的。
人睡下了,他也老實地閉上了嘴,怕擾了少女安眠。
江見走得平穩(wěn),云桑一路也睡得沉穩(wěn),酣睡在自己夢里,并不知半路上兩人曾遇到一頭覓食的獨狼。
漆黑的夜色里,江見顧及著身上睡意正濃的少女,笑意不減,只是在落到那流著涎水的狼身上時沒了先前的暖意。
“你這chusheng來得真不是時候,下輩子別做狼了?!?/p>
只小幅度地彈了彈指尖,漆黑的夜幕被一道細小的銀色流光劃過,無聲無息地穿過獨狼的頭骨,扎在不知哪個樹干上。
甚至連嚎叫都沒來得及,便有一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山林間響起,不過并未驚醒酣睡的少女。
江見也懶得去找自己那枚銀針了,只一心一意背著自己新得的娘子步履平穩(wěn)地走著,心想明日這頭倒霉的狼就會被山林里出來覓食的野獸吃得一干二凈。
云桑做了一個很美妙的夢。
在夢里,云桑變成了一朵漂浮在水面上的粉蕊白色無名花朵,身下是潺潺流動的溪水,身畔是無數(shù)白色花瓣零落浸潤在溪水中,再經(jīng)由暖烘烘的日頭一照,云桑渾身都縈繞著一股暖香。
暖陽,清冽的溪水,無名的花香。
三者奇異地融合成了一股異常好聞的味道,她睡得愈發(fā)沉醉了。
……
再醒來的時候,云桑是被一陣狗吠聲驚醒的,伴著狗吠聲來的,還有少年近在咫尺的不虞輕斥聲。
“別叫了,小狗,要把我娘子吵醒了~”
江見的聲音壓得很低,但狗吠聲來得突然,他來不及制止,也猜到了背上的人會被吵醒,他說完話便下意識朝后看了一眼。
果然看見了少女朦朧惺忪的雙眸,水盈盈的,帶著幾分剛醒的懵懂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