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我們拿不出來,我媽去找他們要,司機不見面,保險堅持先走流程?!?/p>
她說著說著,語氣突然銳利,狠狠的說:“人都要死了,他們還要走流程!什么狗屁流程!就是不肯給我們錢!我媽這幾天一直哭,醫(yī)院說最好盡快做手術(shù),手術(shù)越早,恢復的越好,醫(yī)院已經(jīng)記了五六萬的賬了,再多他們就不肯給欠了。”
余笑難堪的笑笑說:“我說我回去照顧我弟,我媽說都怪我一直在上學,不然我就可以開車帶他們?nèi)チ?,我知道她是太害怕了才說這種話的,但是我真的很難受,蜻蜓,我也很著急,但是我一直上學也是他們答應的,出了事全怪我,我真不知道我該怎么辦?!?/p>
她捂住臉,說:“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陳蜻蜓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隨手掛斷電話,溫聲說:“需要多少錢?”
余笑:“醫(yī)生說帶手術(shù)和后期恢復,還差二十多萬?!?/p>
陳蜻蜓說:“我給你?!?/p>
她走到桌邊撕掉一張便簽,把便簽和筆遞給余笑,說:“寫一下你的銀行賬戶,我現(xiàn)在轉(zhuǎn)給你。”
余笑怔了怔,艱難的搖了搖頭,“我不能要。”
陳蜻蜓說:“師姐,給弟弟治病要緊,如果你介意,可以等賠償金到位以后再還給我?!?/p>
她推了一下余笑的手,說:“寫吧,我轉(zhuǎn)給你,你查一下最近的航班,買機票先回去照顧家人,這里有我。”
余笑恍惚著在她催促下寫了銀行賬戶,陳蜻蜓讓她盡快查一下航班,然后自己給爸爸陳惜池發(fā)了條微信,得到爸爸回復以后,陳蜻蜓按照余笑寫的銀行賬戶利索的把錢轉(zhuǎn)了過去。
余笑正渾渾噩噩的刷著訂機票的軟件,突然聽到短信‘叮’的一聲,她茫然點開短信,看到了賬戶里多出來的三十萬。
余笑遲鈍的盯著上面的字數(shù),有一瞬間她沒明白這串數(shù)字代表的含義。
余笑的父親是退休工人,每個月有三千的退休金,母親在隔壁小區(qū)里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一個月休四天,拿兩千八的工資,余笑和弟弟都要上學,一家人省吃儉用,一年到頭也就存?zhèn)€兩三萬。
余笑沒見過銀行賬戶里這么一長串的數(shù)字,也從沒想過這串數(shù)字就這樣輕而易舉變成了她的存款余額。
陳蜻蜓看她一直發(fā)呆,拿過她手機看了眼,修長的手指指著屏幕,說:“明天早上六點四十五分有一趟飛機,就這個吧,我們五點起床,我陪你去飛機場。”
余笑渾渾噩噩的在她的指示下定了機票,去洗了臉,然后被陳蜻蜓按進被窩里。
陳蜻蜓掛斷自己嗡嗡振動的手機,對余笑說:“睡吧,沒事的,你弟弟很快就可以做手術(shù)了?!?/p>
余笑恍然點點頭,閉上眼,緊緊抓著手機放到xiong前,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屋里熄燈了,陳蜻蜓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
余笑在黑暗中說:“你接電話吧?!?/p>
陳蜻蜓掛斷電話,說:“沒事。”
她點開微信,顧不上看宋拾染發(fā)來的幾十條信息,先給他回了一句,“剛剛在忙?!?/p>
宋拾染終于聯(lián)系上了陳蜻蜓,側(cè)頭對正打電話的蔡斯文說,“不用了,找到人了。”
蔡斯文點點頭,對電話里的人說了句找到了,然后低頭掛斷了電話,一滴汗水落到手機屏幕上,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緊繃的滿頭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