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便是他的治國之道,那他未嘗不能……
謝承澤聞聲抬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啥呢?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前提是,這邊的老百姓捐出來的善銀能夠一分不少地進(jìn)入另一邊老百姓的口袋里,但你覺得這可能嗎?”
就連現(xiàn)代信息那么發(fā)達(dá)的地方都做不到,那些縣令和知府,怎么可能錯過這貪污的大好機會?
沈淵什么時候這么天真了?難道他不是重生的?而是什么其他的古人魂穿???
謝承澤那狐疑和不信任的眼神,在沈淵身上反復(fù)的掃描和打量,開始懷疑自己當(dāng)初的判斷是不是有誤。
被質(zhì)疑的沈淵:……
沈淵再次想掐死剛剛的自己。
他怎么會以為,謝承澤真的有那種腦子?自己也是有病,竟然差點被他帶歪了!?。?/p>
吾日三省吾身,建安王朝吃棗藥丸
見沈淵抬手撐著腦袋,好似十分頭疼的模樣,謝承澤跟只小螃蟹似的,挪著小步子一橫一橫地往他身旁湊了湊,關(guān)心道,“沈大人,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沈淵目光涼涼地斜瞥了他一眼,俊朗的臉上頗有一種吾命休矣的悲觀感,“托殿下的福,這一個月日夜兼?zhèn)?,十分疲倦?!?/p>
謝承澤輕咳兩聲,“本殿下也是不得已嘛,你看我這細(xì)皮嫩肉的,確實不適合操勞?!?/p>
沈淵轉(zhuǎn)頭看向他,謝承澤這副身子確實天生麗質(zhì),不僅容貌堪稱國色天香,肌膚更是細(xì)膩白皙猶如白玉珍珠,但再怎么得老天獨愛,日日曬著毒辣的太陽、三餐只吃白粥饅頭,也會削減幾分美艷,添上幾分屬于世間蒼涼的凄清感。
像是被塵世間的繁亂無形剝蝕著,那雙灼亮光澤的眼睛都跟著黯淡不少,原本圓潤的下巴也瘦出了尖,感覺一下便能捏在掌心之中,任由他肆意的擺布揉捏。
也是這一刻,沈淵恍然意識到,當(dāng)他一個人在轉(zhuǎn)運司與轉(zhuǎn)運使和商戶斗智斗勇時,謝承澤也是一個人在江都縣,獨自面對這些隨時可能暴亂的難民群,也在獨自面對隨時可能反水的梁萬達(dá)和一直虎視眈眈的鄉(xiāng)紳們。
他明明是建安王朝最受寵的二皇子,是讓建帝明知他驕縱蠻橫卻還愿意送出尚方寶劍讓他先斬后奏的兒子,他明明可以一句話就定人生死,將這益州攪得風(fēng)云聚變,以雷霆手段解決掉所有的問題。
但他卻只能龜縮在府衙內(nèi),靠著手中隨時可能斷掉的細(xì)線,小心地操控著整個益州的勢力,不敢在他們面前露臉。
沈淵十分清楚這是為什么。
那些貪官就如同性情暴躁的鬣狗,最是記仇,死了一個就會招惹來一群,謝承澤如今擁有的只有建帝的寵愛,但凡觸及這些貪官的利益還不肯與他們同流合污,那他的下場只會比前世的太子殿下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