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副死人樣子給誰看?”
遲非晚看著宋徑云壓下來的身子,心尖狠狠一震,伸手推拒。
她爹尸骨未涼,怎么能在爹爹的尸骨面前……
無盡的恥辱鉆進(jìn)骨縫,把原本死去的心攪得鮮血淋漓。
“你還不如殺了我?!?/p>
宋徑云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竟不知,奢華錦緞下的遲非晚已經(jīng)瘦到了這等地步,仿佛一折就斷。
“晚晚……”
話未說完,牢獄外卻傳來錦衣衛(wèi)的通報。
“宋大人,桑夫人稱身體不舒服,大夫來看過了說是胎象不穩(wěn)?!?/p>
宋徑云毫不猶豫地穿上衣服離去。
遲非晚蜷縮在草席上,顫著手穿衣起身。
甚至不敢低頭望向躺在不遠(yuǎn)處的父親。
她胡亂抹去眼角的淚,狠狠咬著唇瓣,直到嘴中一片血腥,才強(qiáng)行壓下情緒。
僵滯地跨過陰暗的走道,去到了女監(jiān)。
剛進(jìn)牢門,遲非晚已經(jīng)做好了被娘親怒罵的心理準(zhǔn)備。
可遲夫人只是將她衣服的褶皺撫平,擁她進(jìn)懷,略帶柔情。
“非晚,你受苦了。”
大概是人之將至,其行也善。
遲非晚感受到的唯一一次母愛,竟也是最后一次。
遲非晚鼻尖一酸,愧疚與委屈不斷翻涌,化成一句沙啞的:“娘……”
遲夫人握著遲非晚的手,意有所指。
“非晚,我生了你,你卻沒為我做成一件事,現(xiàn)在正是你報恩的時候,我要你幫我做最后一件事。”
遲非晚胡亂抹去眼角的淚:“不管是什么,我都幫您。”
下一瞬,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
遲夫人直直看著遲非晚,一字一句。
“換上我的衣物,替我去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