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楚氏死了,這冤孽,謝遇自該向她兒子討要。
謝遇沒答復三三,他只俯視著坐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勾著腳趾在低空摸索,找到鞋子。
他趿著布鞋,從床頭邊摸到纖長的鐵盲杖。
三三不停跟謝遇講話,叫他走。
樊璃聞聲一頓,面向三三:“嗚嗚什么呢?雪意是去給你偷小魚干,我可沒氣他?!?/p>
他上個月把雪意氣跑,三三就嗚嗚他。
三三回他:“我在罵謝遇呢,他吹你陽火,我叫他不要吹?!?/p>
樊璃杵著盲杖出去了。
三三扭過頭繼續(xù)向謝遇說道:“你要不去問問城隍,也許你的障因不是樊璃呢?樊璃可乖了,他都不亂跑的?!?/p>
謝遇看著那仰臉站在陽光里的少年。
他不可能找錯障因。
障因就是血孽,誰欠自己的血孽越多,心口的怒意在碰到對方時就越洶涌。
楚氏留下的血孽轉移到樊璃身上來了,于是謝遇一碰到他,就恨不得把他撕碎。
十年后的今天,他恨不得將樊璃挫骨揚灰。
而十年前的每一天,他都希望樊璃無病無災的好好長大。
十年長么?
不長啊。
他一閉眼一睜眼就是一個十年。
卻不料十年間滄海桑田,再見面時,他們都面目全非了。
謝遇閉了閉眼,感受著晨風撩過臉頰的冰涼。
陽氣隨著太陽的升起漸至剛烈,陰氣下沉,謝遇背上那片胎印沒有足夠多的陰氣鎮(zhèn)壓,就又開始發(fā)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