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跟著成王府的人跑了,跑之前還把這些年在宮中受的虐待毒打廣而告之,向世人撕開了王糜的皮,王糜人人喊打。
造反造到這份上,樊氏子弟也是心累了,族中青年紛紛撤出皇后麾下,灰溜溜的跑回潁川守祖業(yè),后來難民起義又搶又殺,潁川樊氏首當其沖,族人差點死光。
王糜四面楚歌之際,荊州被陸言占領的消息姍姍來遲,沒多久,江州刺史又擁立廬陵王為新皇,向楚京進攻。
各地烽火把楚京當靶心,有人暗中不動靜待時機,有人快刀斬亂麻一天就當上了皇帝。
直到這時,王糜才發(fā)現(xiàn)把胞弟逼到狗急跳墻似乎得不償失,而有些事在設想中輕而易舉,但執(zhí)行起來卻萬分艱難,比算計謝遇的命難多了。
楚國這塊蛋糕實在太大了,以前她嫌九姓的人都是傻瓜,把庸碌無為的司馬家捧在帝位上,寧愿讓龍椅被傻子霸占著,都不愿推翻司馬家自己登基。
如今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大家不是不想,而是各自的實力都不相上下,一家造反登基,那另外幾家是什么心情?
所以這些年來,楚國這九根擎天柱默契的彼此平衡著,緊緊攥住司馬家這根弱不禁風的稻草穩(wěn)定軍心。
有個象征性的皇帝在那坐著,也免得大家彼此殺伐了。
然而王糜姐弟這場窩里哄,一不小心就把各家的小算盤哄出來了,擁立新帝的、擁立新星將領的、造反的……總之沒一個會乖乖任由王糜奪取天下。
在各家勢力盤根錯節(jié)的鬧將起來時,坐觀龍虎斗的人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異?!?/p>
每個州郡自立為王的新君、頭領越是急功近利、殘暴不仁,歸附陸言的人就越多。
歸附陸言的人越多,各地首領身邊的軍師,就越要攛掇自家主君強擄壯丁,四處搶糧。
狗頭軍師們早上攛掇主君搶人打仗,晚上就給陸言去信——穩(wěn)了,準備好酒等我。
原來這些人都是陸言的鐵桿兄弟,為了讓好兄弟闖出一番事業(yè)以后帶大家吃肉喝湯,特意深入敵軍做軍師、將領,把各地諸侯哄得魂都飄起來了。
“陛下,糧草不夠了,事從權宜,先向百姓借,等來年秋天再還給他們!”
“準——”
“將軍先不要派精銳部隊,讓新來的士兵先上,也好練練他們的膽子,若敢退縮、辱我軍威,立馬砍頭——”
“準!”
“使君,陸言的軍隊打來了,可用一字長蛇陣拒之!”
“準準準了……”
次年正月,大楚幾十萬百姓都涌向了陸言掌控下的州郡。
魍座見大楚民生凋敝,連權貴家過年都沒吃上一口肉,正是趁人之危的時機,便立即傳令邊境魏軍南下進攻。
百萬大軍來勢洶洶,這年春天的空氣里都是血腥味。
血氣順風北上,一路吹向魏京。
這天,樊璃被人帶到溫洋的樓閣,盤坐在那玄蟒面前,按例進行每日一次的洗骨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