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神正欲說話,忽然被幾只手亂七八糟推去后方。
丁巳神站出來,含笑道:“我六丁六甲共十二位神祇,這等吃力不討好的苦活該讓我等出力才是,至于五方揭諦,自有保護將軍破障的重任在身。”
謝遇微笑:“閣下說得也有道理,但不知五位揭諦意下如何?”
他說著看了眼烏漆嘛黑的天色,一臉慚愧:“在下這厲鬼之軀見不得光,得趕在天亮之前回去,這件事諸位彼此商量便好,不必告知在下。”
丁卯神:“商量不來,趕緊找陰司破法……”
他這次也是,話沒說完就被捂嘴了。
同僚攬他去山林邊,恨聲道:“找陰司破法,好讓我等再跟著他?你沒被坑夠?還想要修為再退幾百年?下次被坑誰知會發(fā)生什么?讓揭諦跟他!”
丁卯神忿忿道:“這廝虛偽!揣著帝敕,他還怕什么光?”
同僚苦笑:“那你也不想和他打一架吧?”
“……打就打?!?/p>
“整個大楚都是他的人,北方那一大片中原百姓也向著他,蒼生不一定知道我六丁六甲都叫什么、有六位神還是十二位神,但一定知道驃騎大將軍叫謝遇,他信徒廣得很,你打不過他?!?/p>
對方頓了一下,幽幽提醒道:“金龍池里的帝龍被他哄出去打得多慘,你見識過的?!?/p>
丁卯:“……”
他憤然抬目,朝墳邊的謝遇看去。
對方抱著樊璃就不撒手,這會兒站在碑前定定瞧著那氣勢磅礴的刻字。
謝遇的名字下一片空白,代表他沒有妻兒,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謝遇瞧了一會兒,透過厚重的墳冢往里看去。
棺中那把銀色小劍絲毫無傷,只是旁邊的盔甲散開了。
甲衣下的骨灰被掏食一空,他渾身上下,只有一塊指甲蓋大的脊骨還留在人間。
謝遇收回目光,向兩路護法神客氣點頭,暴力掀開攔路的陰物,踏著秋霜緩步下山。
懷中人靠在他頸窩,蜷縮著要找暖和地方。
貓侍中抖抖爪子,一縱身跳謝遇肩上,輕聲道:“你今天做這一出,是想把這兩路神佛離間、拆散,防止他們監(jiān)視你?”
謝遇沒說話,望向瑟縮的樊璃。
貓侍中領會他的意思,蹭下去,暖融融的窩在樊璃懷中,瞧著謝遇。
“你刻了迷魂咒,以后胡丘、邪祟都聽你的了,不帶他們走么?”
“不帶?!敝x遇表情松快的給樊璃換了個姿勢。
忽然,他頓住腳回頭朝將軍冢看去。
棺槨內(nèi),一粒小黑點藏在他尸骨下,顫巍巍的探出半粒腦袋。
小黑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忙活一圈,確定沒陰物了,這才縮回去,陡然幻出兩顆尖尖的乳牙,照著謝遇的尸骨咬下去。
嘎吱嘎吱磨了磨牙,松嘴后,這碎骨上就多出一個狗啃的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