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喜鵲兀然鉆出去,飛到半空,在夜色里噠叫一聲。
府醫(yī)神色一凜,指間銀針直直對準它。
樊璃低喘一聲,說道:“它叫你跟著它?!?/p>
那喜鵲噠叫著在前面帶路,府醫(yī)跟著鵲鳥叫聲快馬沖出去,順利上了官道。
馬蹄跑出去一里地,猝然在大道上滯停。
前方,青年拎著長刀單槍匹馬立在對面,溫聲道:“把他給我?!?/p>
“這你得先問過我?!毙“犹嶂F棍從后面出來,說道。
樊璃坐在馬背上,朝身后偏了偏頭。
中秋那天他和雪意、樊悅?cè)コ勤驈R看參軍戲,路過大殿時一個小孩撞到他腿上,當時對方也用這尖聲尖氣的語調(diào)跟他道歉。
那小矮子沒再多言,一拍馬將他送遠。
刮骨的夜風從耳邊擦過,身后的金鐵聲落入耳中,刺得骨髓一陣陣發(fā)麻發(fā)冷。
“有誰幫他么?”樊璃緊著聲問道。
“莫姝?!备t(yī)縱馬狂奔,“他們送你去軍營比放在侯府劃算,只要謝禪手握兵權(quán),你就能……”
身前的少年說道:“就能在他身邊茍活么?”
府醫(yī):“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除非你能傍到更大的靠山,不然往后就只能在謝禪身邊了。”
樊璃:“更大的靠山是誰?”
“本座?!睖睾偷纳ひ袈湓诙?,那青年說話間步伐詭異的落在前方,臉上帶著一絲血回頭看向府醫(yī):“我不想殺太多人,你走吧,把他留下?!?/p>
韁繩猛向后一拽,大馬在韁繩掣肘下人立而起。
鐵蹄散亂,府醫(yī)臉色發(fā)沉的冷笑一聲,向樊璃說道:“坐穩(wěn)——”
他話音落下時翻身下地,一刀鞘拍上馬腿,坐下的馬倏地飛奔起來,帶著樊璃身子向后一仰,他匆匆攥著韁繩勉強穩(wěn)住身體。
馬蹄如油鍋沸騰,鐵蹄四濺的脆響聲中,單薄的少年伏在馬背上宛如風中落葉,隨時都會掉下去摔得血肉橫飛。
小貍花驚恐的扒在他懷中,被壓得骨疼也不敢出聲。
它藏在樊璃懷里,看不到后面是何情形,只聽到三道鐵擊聲激烈交鋒。
“啪——”府醫(yī)被那柄長刀掃出去時猛揚手,將一顆石子彈到馬屁股上,瘋馬在夜色下加速奔騰,喜鵲飛上天,沖遠處的青年噠叫一聲。
“別跟著喜鵲走,換道,換道——!”
樊璃聽到展飛尖利渺遠的呼喊,急急拽住韁繩朝旁邊一帶。
快馬呼著粗氣朝旁邊的山道跑去,山道一尺外,一條水速驚人的冬河吼聲如雷。
鐵蹄沿著九丈高的河岸瘋跑時,身后再次傳來金鐵的激撞聲。
樊璃狂跳的心臟幾欲繃碎,他摁著小貍花,蒼白道:“別怕。”
馬蹄聲在河邊驚響,這馬失控了,幾時會踩空下陷將他帶進那冬水中淹死,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