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低頭,與少年額頭相抵。
灰白色的草莽中,剛把猛鬼嚇走的人蹲在地上,把草刨出來,又種回去。
他像狐貍打洞般刨了一地星羅棋布的坑,泥乎乎的窩在坑里自得其樂。
然而,當那股熟悉的梅香突然靠過來時,他臉色瞬時大變,幾乎是奓著毛躥起來就往前跑。
那樣子就好像躲洪水天災的難民,鞋都跑掉了一只。
樊璃慌不擇路,一路連跌帶撞的跑回那片空城,找了個房子貓進去躲著。
躲進房子后,他關(guān)上門透過門縫小心翼翼的往外面張望片刻,躡手躡腳進了屋內(nèi),捏著一把鏟子當武器,悄悄走向曲腳床。
他鉆去床底下蜷縮側(cè)躺,耷著沉重的眼皮盯住門口。
過了半天都沒人來,他就困得像十年沒睡過覺的人一樣,眼皮緩緩往下黏去。
昏睡之際,冰冷刺骨的手忽然捏著他后頸皮把他拽入暗沉沉的虛空。
“!”樊璃眼前一花,被人從虛空扯出來,丟在曲腳床上。
長身立在床前的青年黑袍黑發(fā),抬腳踩上床來。
樊璃拎著枕頭鏟子亂打過去。
枕頭、鏟子,所有防身的東西揮出去就立馬從在他手上消失,他連人家的衣襟都沒碰到就被捉著雙手摁在床上。
青年臉色可怖的半伏下身,血紅雙眸壓著怒潮般盯住他眼睛審視片刻。
“怕我?”
低沉微磁的聲音驟然落在耳畔,像不期然間叩入春臺的雨聲。
樊璃愣楞看著對方,回過神匆匆垂下眼皮,罵道:
“敢情你不是啞巴,是個睜眼瞎??!誰怕你了?把臉伸過來吃打!”
他冥頑不靈,被對方捏著后頸,整個身子在眨眼間便反扣在床上,露出背面。
啪的一下,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樊璃胡亂在床上撲騰掙開,抬爪撓了謝遇一下。
發(fā)現(xiàn)自己打不過,又氣急敗壞的竄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