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停在門口,望著灰茫茫的天際抓緊包袱說道:“夫人教給我的東西,足以謀生了?!?/p>
王氏大怒。
西腳院,馮虎收到自己被解雇的消息時有些詫異。
他在傳令小廝的注視中恢復面癱臉,從墻上挪開背脊,站在小院門口說道:“眼看深秋到了,注意保暖。”
樊璃在里面回道:“好感性,難道是年紀到了、想姑娘了?”
小廝站在馮虎旁邊,欲言又止的望著那狹窄蕭瑟的院落。
雪意父子被人強行趕走,連貓都塞在籠子里不準在府上多留一刻,這失明的少年被囚禁在小小偏院中,連朋友走了也沒有人來告訴他一聲。
他就坐在那門檻上,隔著八九步距離,一雙狐貍眼虛虛面向院門。
“怎么突然不說話了,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個人,你們在瞪我么?”
馮虎默然。
保重的話到了嘴邊他才發(fā)現自己腦袋里沒裝幾個好聽的詞匯,他也不大會說話。
何況要一個瞎子保重也不現實,沒了陸言的人照拂,這人往后的日子會是什么樣?
然而那少年看不到馮虎臉上的同情,他坐在那冷門檻上自顧自的說話。
“虎子哥,你長得人高馬大的,一看就和別人不一樣,我的蜜餞吃完了,叫你身邊那位給我買一點,別買多了,一包就夠我吃好久?!?/p>
“雪意這幾天都沒有過來,他忙著讀書還是逗貓啊?”
“你這個人特別犟,叫你守門你就滴水不漏的守著,也不給雪意放水。”
“深秋了,冷水凍骨頭,再過三日我就要去雪意那里過冬了,到時候你別攔我?!?/p>
小廝就看著那少年一個人坐在門檻上說話,不管別人是否回答他,他都不在意。
他就日復一日的坐在那,等著那些十年未歸的人,現在又要等那沒來得及告別的父子和小黑貓了。
小廝匆匆別開眼,看著馮虎離去的背影向院中的少年說道:“小公子,馮虎家中有事,他往后不來了?!?/p>
話音止在喉間,須臾,樊璃低下頭抱著膝蓋:“走了也不給我說一聲,這人好沒意思?!?/p>
冷寂中,一聲哨音從遠處掠來。
有人嘬口成哨,吹著一首江湖小調在重檐亭臺間漫步。
隨著對方的遠去,調音也在天際下飛遠。
到最后,這哨音就像那天雪意越走越遠的步調一樣,在樊璃耳邊消失不見。
小貍花爬上院墻,哭喊道:“三三被帶走了,言叔走了,雪意也走了,奴才發(fā)了好大的火,砸碎的杯子傷了我呀!”
小貍花爪子上流著血,坐在墻上大哭起來:“我好疼?。∥业淖ψ雍锰郏 ?/p>
樊璃聽到小貓尖銳的嚎叫聲,問道:“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小貍花:“好多人!兇女人把言叔和雪意趕走了,三三叫我保護你,可我怎么辦啊,我的爪子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