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一溜兒三間房屋,左右兩間廂房。
小院不大,倒是干凈,花草繁多,桃杏發(fā)了嫩芽,嫩粉色的花骨朵,輕盈盈。
丫鬟打著簾子,小段等人走進去。
一進去只覺一股幽香撲面,這小小的閨房布置的格外精致細巧,鴛鴦金帳,孔雀畫屏,玉香爐點著鵝梨香,芙蓉絳垂著同心結。
羅三娘子轉過屏風,烏云般的鬢發(fā)上只簪了一支流蘇金簪,她曲了曲身子,向小段幾人行了個娉娉裊裊的禮。
“諸位公子好?!?/p>
這個姑娘小段見過,或者說,小段聽過這個聲音。
上元節(jié)小段落水,他從橋上掉下去,將一個姑娘一同撞下了船。
那姑娘力氣大得很,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小段拖上了岸。
小段細瞧著羅三娘子,羅三娘子形如弱柳扶風,坐如荷花亭亭,一點也沒有大聲罵小段晦氣的樣子。
可見京城里的人,人人都有兩幅面孔。
鄭防心給羅三娘子介紹小段,稱呼小段為十二公子——宮里算上夭折的皇子和公主,小段排行十二。
羅三娘子看了小段一眼,抬手請他坐到南窗下榻上。
她是個很妥帖的人,將小段奉為上座,也沒有忘記照料其他公子哥。
鄭防心坐在一張圈椅里,榻上另一個座位留給羅三娘子自己。
“妾身這里只有些粗陋清茶,諸位公子莫嫌棄?!?/p>
小段是要存心挑刺的,“你這里沒有酒嗎?”
羅三娘子挽袖斟茶,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手,小段記得這雙手力氣也很大。
“諸位大約是剛從醉歡樓過來,既然已經(jīng)喝了酒,就該喝些茶醒醒神?!?/p>
鄭防心接過茶,“觀茶色,是上好的君山銀針。”
小段看著遞到手邊的茶,道:“我是個孤陋寡聞的草包,我不懂茶?!?/p>
鄭防心頓時有些訕訕,羅三娘子面不改色,道:“茶水只是用來解渴,草包也是會渴的。”
鄭防心覷著小段的神色,唯恐羅三娘子惹怒了小段。
小段卻笑起來,眉眼舒展著,帶著點風流倜儻的味道。
“多謝你愿意給草包解渴的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