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望著倒在血泊中的趙匡胤,再看看猶如走火入魔的常遇春,幾百個浴血逃生的將士頓時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西風(fēng)吹來,卷的常遇春凌亂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飛舞,跳動的火光照耀著他胡子拉碴的臉頰,猶如來臨的死神一般,正怒視趙匡胤的親信,振臂高呼。
“我常遇春本是漢將,遭到趙匡胤兄弟黃袍加身的愚弄,不幸走上了叛徒之路。我雖然背叛了劉辯,但卻沒有背叛大漢,因?yàn)槲易鸱畹氖锹尻柕幕实?,在我心里永遠(yuǎn)以漢臣自居。而如今趙匡胤竟然企圖帶領(lǐng)你們?nèi)ネ督挡芪?,我常遇春故此手刃此賊,以正國法!”
在場眾人絕大部分都是跟隨趙匡胤出生入死多年的親信,甚至有幾個偏將還是黃袍加身的參與者??吹匠S龃和蝗槐糈w匡胤,事發(fā)突然之下頭腦都有點(diǎn)發(fā)懵,此刻聽了常遇春的怒吼,方才弄明白了兩人沖突的根源,登時就有人不樂意了。
“姓常的你裝什么大尾巴狼?當(dāng)初是你在廬江屠殺俘虜,遭到江東的文官彈劾,在東漢朝廷無法立足才造了劉辯的反,現(xiàn)在卻把罪責(zé)推到主公身上,究竟是何道理?”
“常遇春你休要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說什么漢臣什么叛徒?這些年來死在你們父子手下的東漢將士少說也有千兒八百的了吧?你還敢恬不知恥的自稱漢臣?”
“姓常的,洛陽朝廷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們?nèi)ネ犊繘]有幾天的好日子可過。主公打算帶著我們?nèi)ネ侗即笪夯实?,也是為我們謀個好前程,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各走各的陽關(guān)道好了,為何出手傷人?”
面對著一片指責(zé),常遇春雙眼血紅,猶如一只隨時準(zhǔn)備擇人而噬的野獸,幾個箭步跨到自己的戰(zhàn)馬前面,高高舉起金背開山刀,咆哮一聲:“冤有頭債有主,若不是趙匡胤兄弟使用詭計(jì)坑害我,我常遇春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爾等如果想走,我不為難,如果想替趙匡胤討回公道,盡管放馬過來!”
在場眾人亂糟糟一團(tuán),大約三百人左右,至少有九成受過趙匡胤的恩惠,只有三十余人屬于常遇春的嫡系,見到眾人群起發(fā)難,紛紛拔刀在手護(hù)住常遇春:“就是動手了,爾等能怎么著?趙大已死,識時務(wù)的跟著常將軍混才有出路!”
“殺了他們,替主公報(bào)仇!”
看到常遇春人少,這些趙匡胤的嫡系一咬牙,在十幾個核心骨干的帶領(lǐng)下,齊齊吶喊一聲,各自舞刀弄槍朝常遇春撲了上去,“常賊受死!”
“爾等自尋死路,休怪常某手下無情!”
常遇春怒吼一聲,手中金背開山刀一個橫掃千軍,奔著迎面沖來的十幾個趙匡胤嫡系橫掃而出,勢挾風(fēng)雷,聲勢駭人。
只聽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金鐵交鳴之聲,夾雜著甲胄破裂,骨骼折斷的聲音,慘叫聲瞬間此起彼伏,看不清有多少趙軍被砍翻在地。
常遇春將一口大刀揮舞的金光閃閃,上下翻飛,左劈右砍,見招拆招遇式化式,不消片刻功夫就砍翻了三十余人。而常遇春身后的親信也揮刀力戰(zhàn),與趙匡胤的嫡系廝殺成一團(tuán),直殺的血肉橫飛,人頭亂滾。
看到這些人起了內(nèi)訌,常遇春對趙匡胤的嫡系痛下殺手,齊國遠(yuǎn)不敢擅自逃離,萬一惹惱了常遇春,自己腦袋不保。干脆找了個隱蔽的草叢貓著腰躲了起來,等機(jī)會合適的時候再逃,至于驊騮馬那都是次要的,還是保住項(xiàng)上腦袋要緊。
“吼……嗬!”
常遇春吼聲如雷,揮刀死戰(zhàn),以一擋百,直殺的血染征袍,滿臉污血。
隨著惡戰(zhàn)的進(jìn)行,死在常遇春刀下的趙匡胤嫡系至少已經(jīng)超過百人,而常遇春自己的背部也中了一刀,腿部被搠了一槍,鮮血汩汩的流出。慶幸并無大礙,依舊還能揮刀死戰(zhàn)。
廝殺又持續(xù)了半個時辰,常遇春的親兵幾乎傷亡殆盡,三十多條性命兌換了三十多個趙匡胤的親兵。畢竟以寡敵眾,腹背受敵,不是每個人都像常遇春這般驍勇。
常遇春的大刀已經(jīng)崩出了幾個豁口,肩部與肋下又各自中了一槍,整個人幾乎成了血人。作為代價(jià),又有七八十個趙卒被常遇春砍的血肉模糊,要么尸首兩處,要么攔腰斬?cái)?,漫山遍野一邊腥風(fēng)血雨。
眼看著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由最開始的三百人到現(xiàn)在只剩下六七十人,這些追隨了趙匡胤多年的悍卒也忍不住心生畏懼,開始四散潰逃,“這姓常的就是一條瘋狗,我們?nèi)ふ亿w普大人報(bào)信!”
滿身血污的常遇春也不追趕,將刀柄插在地上,支撐著自己負(fù)傷的身軀,嘴里大口的喘著粗氣。在篝火的照耀下,表情猙獰恐怖,猶如來自修羅屠場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