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吹涼颼颼的,女孩忍不住往他身上貼,男人雖然看起來硬邦邦,卻也沒制止。
兩人身高差兩個頭,年齡也差七歲。
王小花十三歲那年進的周家,兩擔米就賣了她,好在周家心善,沒讓她做過苦力活。
可惜時代的洪流不管這么多,槍子打過來,死的死,逃的逃。當然,公平模式下大家都該公平,所以給周家留了兩畝地和間屋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月色沉釅,還有幾步路到家。
周衡水側(cè)過頭,眸光閃爍,童養(yǎng)媳早已成為歷史,她是時代的受害者,真撒手不管了,于心于德都過不去。
“阿水哥!那里有只大野雞!”女孩突然興奮的指著右邊。
周衡水無奈地挽起袖口,幾個健步?jīng)_進田里抓住那只野雞。
王小花拍去他褲腿上的雜草,樂呵呵笑著,“俺雞翅膀要吃炒的!腿子吃燉的…雞屁股俺不吃?!?/p>
“嗯?!蹦腥说纳ひ衾淅涞?。
推開木門,花香淡雅,都是小花在山上摘的,什么羊耳菊啊,酸藤子啊。
窗子邊的麻簾微微泛黃,風一吹掀起了角,王小花眼尖,半掩的抽屜里躺著幾本資料。
她沖上去拉開抽屜,把那些書拿出來摔到桌上,吃了炸藥似的,“你又看這些!你不準看這些!”
周衡水在旁邊的瓷盆洗手,抿著唇任她鬧。
他往毛巾上擦了擦手,身后傳來突兀的抽泣聲,一回頭,整張臉蛋哭的通紅。
周衡水皺起眉,把毛巾取下來,在溫水里泡完擰開,走過去單膝蹲下,扶著女孩的后腦,擦去她臉上的鼻涕淚。
“哼…”
王小花抽噎著鼻子,又氣又怕,她鬧的原因無非就是怕他高考上不要她了,村里人都說阿水哥改革后沒一點大少爺?shù)募茏?,是個好男人。
她能不知道阿水哥是好男人?她這輩子都是阿水哥的。
周衡水見她不哭了,起身去洗毛巾,淡淡開口,“今天你睡床,明早我去供應(yīng)社領(lǐng)糧票?!?/p>
王小花努著唇,輕挪著步子從后抱住他,“俺們生個娃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