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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西域“孤島”（第2頁）

李嗣業(yè)摩挲著刀柄，眉頭緊鎖：“可大食人終究還是來了。”

“來了又如何？”高仙芝突然大笑，笑聲震得燭火搖曳，“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大唐兒郎的脊梁，難道還撐不起這片西域的天空？”

“誓死捍衛(wèi)大唐！”眾將轟然應(yīng)諾，甲胄碰撞之聲如雷霆炸響。

高仙芝滿意地頷首，目光如炬：“記住，我們的使命不是決戰(zhàn)，而是周旋。侯賽因·優(yōu)福率四十萬大軍東征，就算是四十萬頭豬，也夠我們砍到手軟?！?/p>

他忽然壓低聲音，手指在沙盤上畫出一個弧形：“但若只是拖住他們——”指尖猛地一頓，“這就是我們的優(yōu)勢所在?！?/p>

沙塵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揚起，在夕陽下勾勒出安西四鎮(zhèn)的輪廓。

“西域萬里，我們只需守住這四個釘子?！备呦芍サ闹讣自邶斊潯⑹枥?、于闐、碎葉四個點上各叩一下，“自太宗皇帝始，四鎮(zhèn)城墻皆用夯土夾石之法，高逾三丈，箭垛密布。侯賽因·優(yōu)福若想啃下任何一鎮(zhèn)——”他忽然抓起一把沙子任其流瀉，“至少要付出一半兵力的代價?！?/p>

段秀實突然插話：“都護，碎葉城外的壕溝”

“已經(jīng)加深到兩丈?！备呦芍ゴ驍嗟?，“我在每座城門后都埋了火油罐?！彼难壑虚W過一絲寒光，“就算城破，也要讓大食人踩著同伴的焦尸進來?！?/p>

高仙芝負手而立，“安西四鎮(zhèn)，乃大唐在西域的根本。自太宗皇帝起，朝廷耗費巨資，征調(diào)十萬民夫，以夯土筑城，外包青磚，墻高五丈，壕深三丈。城內(nèi)糧倉可支三年，箭矢堆積如山?！?/p>

“當(dāng)年吐蕃舉國來攻，雖破四鎮(zhèn)，卻伏尸數(shù)萬，血流漂杵。今日大食若敢來犯這每一塊磚石，都要讓他們用血來償！”

眾將聞言，眼中燃起戰(zhàn)意。李嗣業(yè)撫摸著陌刀，沉聲道：“都護，四鎮(zhèn)若失”

“失了又何妨？”高仙芝突然轉(zhuǎn)身，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烈烈作響，“只要拖住大食一年半載，待朝廷平定吐蕃，這西域遲早要回到大唐手中！”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位將領(lǐng)：“但我要你們明白，此戰(zhàn)不會有援軍。長安正在用兵西南，即便派兵，也難破重圍。我們唯有死戰(zhàn)！”

“死戰(zhàn)！死戰(zhàn)！”怒吼聲響徹城頭。

高仙芝當(dāng)即揮毫寫下最后一份軍報，墨跡未干便交予親兵：“送去長安，就說臣等誓與四鎮(zhèn)共存亡！”

兩日后，大食的黑色軍旗如潮水般涌來。不僅龜茲，于闐、疏勒亦被圍得水泄不通，安西四鎮(zhèn)徹底成為孤島。

城下忽然響起號角聲。只見大食軍中讓開一條通道，侯賽因·優(yōu)福金甲白馬，在親衛(wèi)簇擁下來到箭程之外。

“請大唐高將軍答話！”通譯的喊聲穿過漫天黃沙。

高仙芝按劍登樓，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在城墻上投下一道如槍的剪影。

城頭對峙，夕陽如血。

侯賽因·優(yōu)福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字正腔圓：“高將軍，別來無恙？”他為了東征中原，潛心研習(xí)大唐文化多年，這番言語功夫確實了得。

高仙芝在眾將簇擁下登上城樓，銀甲在落日余暉中泛著冷光。他俯視城下，嘴角微揚：“侯賽因·優(yōu)福，看來前番教訓(xùn)還沒讓你長記性？”

大食統(tǒng)帥臉色一僵，隨即朗聲大笑：“好個高仙芝！你我雖是死敵，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此生最敬重的對手?！彼沂謸嵝?，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唐禮。

“彼此彼此。”高仙芝抱拳還禮，鐵甲錚然作響。

“正因相知，我不忍見你葬身于此?！焙钯愐颉?yōu)福突然正色，“歸順吧！我以真主之名起誓，必善待你和你的將士?！彼庀屡宓稊S于地上，“我侯賽因·優(yōu)福的承諾，重逾千鈞?！?/p>

高仙芝卻仰天長笑：“我大唐兒郎的膝蓋，只跪天子！”他猛地抽出橫刀，寒光乍現(xiàn)，“倒是你家真主若缺個端茶倒水的，本將軍或可考慮收留！”

“放肆！”大食軍中爆發(fā)出怒吼。侯賽因·優(yōu)福面色驟沉，緩緩舉起右手：“那就讓真主見證，誰才配做這片土地的主人！”

隨著他手臂揮落，戰(zhàn)鼓震天。黑壓壓的大食軍陣如潮水般涌向城墻，箭雨遮天蔽日。高仙芝劍指蒼穹：“放箭！讓這些胡虜見識見識，什么叫大唐鐵血！”

剎那間，城頭萬箭齊發(fā)，拉開了這場載入史冊的龜茲保衛(wèi)戰(zhàn)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