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傅辰安,”林瀟頓了頓,神色有些復(fù)雜,“他來找過我。瘦得脫了相,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他沒問你的下落,只是反復(fù)說,是他對不起你。”
“他把傅家僅剩的一點資產(chǎn),都變賣了。一部分用來賠償公司的損失,另一部分,他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绷譃t將一張銀行卡推到我面前,“他說,這不是補償,是贖罪。他說他知道贖不了,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看著那張卡,笑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贖罪?他拿什么來贖?贖我被偷走的人生,還是贖我枉死的那一世?
“把錢退回去?!蔽艺f,“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要他的。傅家的東西,我嫌臟。”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林瀟收回了卡,“我已經(jīng)替你‘捐’給山區(qū)兒童了。讓他這份罪,積點德吧?!?/p>
我點點頭。
窗外,夕陽的余暉將天邊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
一場漫長的噩夢,終于醒了。
后來,我聽林瀟說,傅辰安一個人離開了這座城市,再無音訊。
有人在南方一個偏遠的小鎮(zhèn)見過他,他留了胡子,做著最普通的體力活,沉默寡言,像個背負著看不見的枷鎖的苦行僧。
而小雅,在傅家出事后,林瀟就派人把她接了出來,給了她一筆錢,送她回了老家。
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和林瀟一起,離開了這座承載了太多痛苦回憶的城市。
我們?nèi)チ艘粋€靠海的小城,用我們自己的積蓄,開了一家小小的書店。
日子過得平淡又安寧。
偶爾,在某個午后,陽光透過書店的玻璃窗灑進來,落在泛黃的書頁上。
我會恍惚間想起傅家那座華麗卻冰冷的牢籠,想起那碗致命的觀音土。
但那一切,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風(fēng)吹過,書頁翻動,所有過往,都散在了風(fēng)里。
我低頭,看著書頁上的一句話:“凡是過往,皆為序章?!?/p>
我合上書,笑了。
是啊。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