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女工也是經(jīng)過了這次考試以后,才對夜校的教學有信心。
她想寄資料給她姐,好歹沖最后一個月的時間沖擊一把。
畢竟資料并不便宜,她前前后后花了八塊錢了,這也不是全乎的。
其他人聽了也圍上來,紛紛表示希望能夠購買全套資料。
他們這一代人,獨生子女的少得可憐,能留城的都是幸運兒,基本都有兄弟姐妹在農(nóng)村插隊。
比起他們,他們那些回城遙遙無期的兄弟姐妹們,更迫切地需要通過高考改變命運。
葉菁菁還沒發(fā)話,薛琴先跳出來了,急得要命:“不行不行,你們都要買資料寄出去的話,我們怎么可能來得及印刷?
難不成后面的課,你們都不上了嗎?全停下來,折回頭去印刷?”
她已經(jīng)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經(jīng)過這一次預考之后,會有更多人跑過來找他們買講義。
他們現(xiàn)在是真沒能力接這個活。
有人幫著出主意:“要不干脆找印刷廠吧,人家的機器一開,刷刷刷的,成千上萬分都出來了。不像我們,一張張的,油印機都要推出火花子了?!?/p>
薛琴還是覺得不行:“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的刻版工和油印工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p>
她是團支部副書記,她有覺悟的。
他們夜校應(yīng)該承擔社會責任。
知青是他們招過來的,前面說得好好的,后面一腳把人踹開,砸了人家的飯碗,那可太缺德了。
工人們面面相覷,小聲央求:“哎呀,我們又不是投機倒把販子,我們就給家里人買兩本而已。”
兩邊正在拉鋸戰(zhàn),葉菁菁蓋棺定論:“找印刷廠吧。”
眼看著薛琴要跳腳,她趕緊攔住:“聽我說完,這個呢,找印刷廠印的,我們賣到外地去。本地的,咱們還是自己印刷。”
工人們點頭如小雞啄米:“對對對,就這樣?!?/p>
還有人提要求:“那印刷廠印的,是不是應(yīng)該便宜點啊。我看書店的《代數(shù)》才七毛八分錢?!?/p>
葉菁菁搖頭,老實不客氣:“我哪知道啊,反正我們已經(jīng)按照成本價,便宜賣給大家的,廠里還倒貼錢呢?!?/p>
她愿意找印刷廠,當然存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掙一筆稿費。
七十年代上大學,不僅不要學費,也有生活補貼,養(yǎng)活自己,當然不成問題。
但要想靠這點錢,活得滋潤,那也不現(xiàn)實。
當學生的人,除了吃飯,還得買書啊,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
偏偏她葉菁菁吧,從小到大就沒吃過缺錢的苦,也絕對不想吃這個苦。
可她也沒時間干兼職,想來想去,最好的掙錢方式,還是賺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