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廠廠長頓時警覺:“你問這個干嘛?”
葉菁菁的算盤珠子撥得飛快,都要崩到人臉上了:“如果你們不要的話,能不能轉給我們工人夜校?”
有現(xiàn)成的紙型的話,那就意味著不用辛辛苦苦地刻蠟版,直接印刷就行,效率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
廠長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完全本著關心青年同志的心:“你不要瞎胡來,我的同志。你們的學習熱情我們都了解。但是這套書吧,是那四個人直接指導下印刷的,里面長了很多‘大毒·草’,嚴重毒害了青年同志。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再印刷了?!?/p>
葉菁菁卻不以為意:“那您不用擔心,我們會剔除掉不好的地方,肯定不會污染青年同志的?!?/p>
但無論她好說歹說,廠長都死活不肯松口。
哪怕她打包票,說萬一出事,也絕對不會跟印刷廠扯上任何關系。廠長也堅持原則,堅決不上他這個當。
開什么玩笑,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了?到時候查起來,大家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葉菁菁沒轍了,她問道:“那你要怎樣,才能同意?”
廠長態(tài)度堅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的。”
葉菁菁只得鎩羽而歸。
回到紡織廠時,正好是飯點。
薛琴和其他工人們已經(jīng)打了飯,坐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葉菁菁,大家集體招手:“這邊,這邊?!?/p>
王鳳珍熱切地追問:“什么時候講義能夠印好???我姐的插友也想要呢。”
所謂的“插友”,就是一起插隊的知青。
王鳳珍雖然跟哥哥姐姐有矛盾——
后者認為她在城里享福,不公平。
但九月初,當她從葉菁菁口中得知可能要恢復高考的消息后,還是第一時間通知了自己的哥哥姐姐。
后來,講義出來了,她爹媽也掏錢買了,寄給了大兒子和大女兒。
高考的消息正式公布后,跟她哥哥姐姐們一起插隊的人,看到他們手上的學習資料,就想借。
可是講義數(shù)量有限,借給誰都不合適,也耽誤自己學習。
于是,他們就想當個中間人,幫“插友”們購買更多的復習資料。
葉菁菁搖搖頭,十分沮喪:“別提了,印刷廠從上海拿到了紙型,現(xiàn)在他們只想印刷《數(shù)理化自學叢書》?!?/p>
吃飯的工人們頓時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