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這是在西津的招工名額。”葉菁菁意味深長,“現(xiàn)在除了咱們能給,其他人給不了他。”
薛琴還是理解不能:“他要這個沒用啊。”
“有用。”葉菁菁聲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一樣,“當初他們村八個人被抓走,就他一個人活下來了?!?/p>
出國前,何教授托她幫忙帶東西,怕她對自己哥哥有偏見,特地說了些他哥哥的事。
他哥哥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相反的,他感恩圖報,古道熱腸。
從1953年,伊藤誠第一次回國探親起,他就一直資助其余七位死在日本的伙伴的家人。
一開始,他每個月給每戶人家五十塊錢。
后來就漲到了一百塊。
但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些資助對于現(xiàn)在的中國農民來說,什么也比不上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人身份值錢。
而他即便在日本生意做的再大,在這方面,他也使不上力氣。
現(xiàn)在又不是想出國就能出國的年代。
再說真出國了,村民們人生地不熟的,反而一堆麻煩。
況且他現(xiàn)在已經年入花甲,誰知道還能活多長時間。等他過世之后,誰還能替他繼續(xù)照顧死去伙伴的家人呢?
故而葉菁菁代表的西津紡織廠的這個提議,相當于瞌睡送枕頭,剛好完美地解決了他的擔憂。
薛琴恍然大悟,左右看看,小小聲道:“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指望東棉!”
葉菁菁沒承認也沒否認:“我這都是在碰運氣。”
碰上了最好。
碰不上呢,那就再想辦法唄。
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呀。
伊藤誠還沒闊氣到律師喊到家里來,單獨為他服務。
他打電話給相熟的律師,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跑去大廈里的律師事務所。
在王老師的監(jiān)督下,律師起草了協(xié)議,雙方簽署合同。
正事忙罷了,天色還不晚。
伊藤誠干脆邀請大家游覽東京市容。
別看西津考察團來日本已經快一個月了,按道理來說早就跑遍了東京城。
但實際上因為囊中羞澀,尤其不好意思讓東棉的人額外掏錢,所以到今天為止,他們也沒去過大名鼎鼎的東京塔。
為啥呢?
因為1978年,這座號稱世界第一高塔的電視發(fā)射塔,想上去參觀,也是要收費的。
你想上一百五十米的鐵塔展望臺,坐電梯要六百日元。
你還想往兩百五十米的特別展望臺,接著坐電梯,再交四百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