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他這個在鏡頭前沒有多余表情的人形雕像,每次拍照,都要被依然取笑一番,說他比正常人少了七情六欲,沉默寡言、不茍言笑,除了工作賺錢,根本沒有其它愛好,是個沒有生活情趣的大呆瓜。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是他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如果不是她這個好心人肯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女朋友,這輩子都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他。
這番有針對性的取笑,氣得他跟她冷戰(zhàn)了一個小時。
為了討他歡心,能屈能伸的鳳依然一口氣說了很多贊美詞匯,將他夸得天上有、地下無。
被她浮華的詞藻和言不由衷的態(tài)度氣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那一,她用手機抓拍到這個滑稽的鏡頭,還調(diào)皮地比劃了一個怪異的手勢。
照片中的自己,難得露出純真的笑容。
兩人都覺得這張照片拍得不錯,一連洗了好幾張,裱進相框,錢夾、床頭邊、辦公桌前,無處不在。
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和依然會無憂無慮的相伴終老。
直至今天才意識到,弱小的人類根本掌控不了命運的捉弄。
那個為逗他在鏡頭前展露笑容而使出渾身解的美麗少女,當著那么多學生的面,一字一句地說出“今日一別,再見亦是陌生人”這種殘酷之言。
每每回想起這句話,他都心如刀絞、難受得連呼吸都會變得極不順暢。
室內(nèi)一片黑暗,他無助地抱著兩人的合影坐在角落處黯然神傷。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軒轅燁走進房門,“啪”地一聲按下開關。
原本黑暗的房間被灼目的明亮所取代,靠坐在床邊的軒轅墨辰本能地用手遮住的雙眼,下意識地扭過身,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緩步走到兒子面前,軒轅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司徒家的人剛剛打來電話,司徒柔雖然被救了回來,目前的情況卻不太穩(wěn)定?!?/p>
“司徒太太在電話里對你提出指責,如果當日不是受了你的刺激,司徒柔的病情不會變得這么嚴重。”
司徒柔這個名字,再次勾起軒轅墨辰心底的怒火,他恨恨地瞪向軒轅燁,狠狠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她怎么不去死?”
軒轅燁嘆了口氣,半蹲在兒子面前:“如果司徒柔真的死了,你身上又多了一份罪孽。”
“最近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你母親還因為憂思過重住進了醫(yī)院。墨辰,別讓沖動摧毀掉你的理智,你躲在這里自怨自艾,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鳳子午車禍身亡這件事給金華音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她身體恢復沒多久,就經(jīng)歷這樣的創(chuàng)傷,除了以淚洗面,她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師兄、對不起依然,對不起很多因此受到傷害的無辜者。
是她沒有教好兒子,才導致一場接一場的悲劇發(fā)生。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寧愿沒有生過軒轅墨辰這個孽障。
心力交瘁之下,她病倒了,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院,精神頭卻比從前差了很多。
作為一家之主,軒轅燁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一邊是心愛的妻子,一邊是膝下唯一的血脈,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至親,在鳳子午離世的影響下,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讓他心痛。
軒轅墨辰無聲冷笑:“司徒家的人有什么資格指責我的所作所為?他們自己沒教好女兒,縱容她作惡多端、危害世人?!?/p>
“像她這種天生沒有是非觀的蛇蝎敗類,本就不該活在人世。爸,不要忘了,一切罪惡的根源,皆由司徒柔一手造成。”
“如果她沒有對我進行精神控制,依然的養(yǎng)父絕不會死,依然也不會在絕望之下離我而去。她不但摧毀了她自己,也將我的人生破壞得一塌糊涂?!?/p>
緊緊捏住手中的相框,他咬牙切齒的說:“我恨不得她現(xiàn)在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