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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媽媽 第99節(jié)（第3頁）

“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xué)，現(xiàn)在你弟弟出了事，你來跟我說這些？”

這一巴掌打得不重，但把她的心打碎了。在此之前，馮奉春不愿意去思考這種問題，小時候母親抱著她和弟弟，說對他們的愛是一樣的，只不過弟弟小，她作為姐姐，需要更多忍耐，這是沒辦法的事。

她信了這句話，所以無論弟弟怎么調(diào)皮，怎么折騰她，她都無怨無悔地幫著父母照顧他。就算平日里因為弟弟蒙受了再多冤屈，她都沒有懷疑過母親的愛。

"馮奉秋沒出事之前，你們也是這么對待我的。"

馮奉春流出了更多的眼淚，“如果你最開始生了弟弟，還會有我嗎？”

這種怪異的感覺在她小小的xiong膛里發(fā)酵，她不知道該問誰，沒人會告訴她答案。

“你給我閉嘴?！?/p>

母親的眼睛通紅，同樣有淚在里面流淌。

“我不愛你，早就把你賣了，溺死了！他們來逼我，你也要逼我，這一切是我能選的嗎！”

她說著說著吼了起來，吼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地哭。

母親始終沒回答她的問題。

成娜在黃昏時找到端著碗吃飯的馮奉春，對她說：“馮奉春，我要走了?！?/p>

“走？”馮奉春嘴里還在嚼著米飯。

“嗯。”成娜點頭，“我要離開這個島，去外面了?！?/p>

馮奉春不嚼了，呆若木雞，碗從她手里脫落，摔在地上，和米飯一起裂成無數(shù)瓣。

成娜拿出一張折成方塊的紙，塞進她的口袋，“上面是我媽媽的電話號碼?！?/p>

馮奉春眨了一下眼，掉落一顆淚珠。

“成娜，你那么聰明，去外面是應(yīng)該的?！?/p>

她咬著嘴唇，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去了外面，不要忘記我哦?！?/p>

成娜上去抱住她，馮奉春埋在她的頸間哭泣起來，噫嗚的像受傷的小鳥。

“我不想和你分開?！?/p>

成娜松開她，抹掉她的淚水，“別再哭，我在外面等你。”

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成娜，終于離開了這座怪異的小島，走向了外面的世界，而她，還在此地，像熱鍋上的餅一樣被煎煮。

馮奉春去鎮(zhèn)上上了初中，她成為了年段第一名，到了初二，她還是年段第一名。弟弟馮奉秋已經(jīng)從醫(yī)院回來，正常上學(xué)，只不過因為燒傷，皮膚丑得嚇人，沒人愿意和他玩，他在學(xué)校常常被霸凌。

弟弟是走讀，母親在鎮(zhèn)上找了份工，租了間房陪他讀書。她是寄宿。馮奉秋的皮膚無法通過一次手術(shù)徹底根治，后續(xù)斷斷續(xù)續(xù)的治療很熬人，考慮到他要上學(xué)，要社交，未來還得工作娶媳婦，母親咬起了牙，說什么也會讓他繼續(xù)接受治療。

初二結(jié)束，初三的某天，老師告訴她，她母親為她請了一天假，現(xiàn)在在校門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