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這些。”程臻冷臉打斷她。
“你剛才說的并不是我正在想的,”成明昭嘆了一口氣,“我想的是,叔叔阿姨們的身體還好嗎?前段時間我太忙了,沒法親自拜訪,只能讓人給送去幾束花和一些微不足道的禮物,化療的日子很不好過,你的母親也瘦了很多。”
程臻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豁地一下站起來,“成娜,你有本事就沖我來。我不怕跟你斗,但你敢動我父母一根手指,我一定會把你碎尸萬段。”
“艾米麗,你在說什么?”成明昭被她突如其來的言行嚇到,“冷靜點,快坐下。我怎么會做出那樣的事?我只是在關(guān)心叔叔阿姨,關(guān)心你。”
她的表情由震驚轉(zhuǎn)為微笑,“家里那筆欠款還完了嗎,聽說公司現(xiàn)在經(jīng)營的也很吃力呢,需要幫忙的話,千萬不要吝嗇?!?/p>
程臻徹底看懂了她的意思,也笑了:“成娜,我之所以來到這里,來到你面前,就代表我手里已經(jīng)握著足以捅你一刀,讓你半身不遂的證據(jù),你最好認真掂量掂量,少威脅我。”
“怎么把話說得那么難聽,”成明昭苦笑,萬分不理解,“朋友有難,我?guī)鸵话延惺裁床粚???/p>
她站起來,慢慢走到她面前,反復打量她的臉,笑著說:“還是和洋娃娃那樣漂亮。”
成明昭替她挽起掉下來的碎發(fā),邊整理邊說:“別再做危險的事了,明明身上那么多軟肋,為什么還要冒這個險。試著乖一點吧?你乖一點,我會幫你解決你的所有煩惱,這樣難道不好嗎?”
程臻雙眼一抬注視她:“你覺得我會助紂為虐嗎?”
成明昭笑一笑,重新牽起她的手,“我是紂嗎?”
程臻任她握著自己的手,“不如先說說,你準備拿什么收買我?”
“為什么要用收買這個詞?我不喜歡?!?/p>
成明昭放下她的手,“我們是合作,你拿到你想要的,我也拿到我想要的,是雙贏。”
如果成明昭想要動手,不會等到現(xiàn)在。如果她真要威脅,她的父母早就危在旦夕??磥硭拇嬖诖_實讓她感受到了威脅,以至于成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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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臻和薛燁的對話全被收錄進這枚紐扣里,同步上傳到了成明昭的手機上,她躺在家里的辦公室里,一邊喝著熱可可,一邊聽人說起自己的往事。
這么多年過去,程臻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么冒進、自信、毫無耐心。還是和從前一樣,被她耍得團團轉(zhuǎn)。
薛燁從浴室里出來,帶著騰騰的熱氣來到她面前,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老婆,等久了?!?/p>
他上去想要吻她,成明昭微微偏頭,“柏林走了?!?/p>
“嗯。我都聽到了,他一早就在整理行李?!?/p>
成明昭去望他的眼睛。
倆人第一天談戀愛起,薛燁就是那一雙討好的雙眼,像搖尾乞憐的狗,怕她離去。又會因為她偶爾的施舍而閃爍起光芒。
現(xiàn)在,他用一種平靜而悲傷的目光回應(yīng)她,不再那么動蕩不安。這個薛燁,在感情上比狗還敏銳。成明昭伸手摸他的耳垂,煩惱地揉,怎么辦好呢,他們這對同床異夢的夫妻,不厭其煩地演繹這種恩愛的戲碼,只為了靜靜等待其中一方能夠坦誠或者徹底崩潰。
薛燁原本還能繼續(xù)假裝下去,也希望成明昭陪著自己假裝下去,只要她愿意配合,這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然而眼下又因為她躲避吻的動作,以及無聲地凝視感到心口悶痛。
成明昭沒有用往日熱絡(luò)親昵對待愛人的眼光看他,她的眼神充滿了思量和計算,她在想什么?她要說什么
拜托,無論是什么,都不要說。薛燁在心里絕望請求,他可以當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愿意裝聾或做啞。
“薛燁。”她念出他的大名。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刻。
薛燁受不了了,上去抱住她,怎么擁抱都還是感到很寒冷。成明昭的心好像在離他很遠的地方,怎么努力都夠不到。他順著她的身體緩緩地跪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