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夏星驛呆坐在床上,雙眼放空地盯著對面的墻壁。
“唉,真他媽煩?!?/p>
—
按照約定時間,夏星驛來到了酒店。
他穿著一身合適的正裝,頭發(fā)也精心打理過,但臉上卻怎么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他像一尊雕塑般繃著臉,獨(dú)自站在宴會廳的角落里,目光游離。
偶爾有熟人認(rèn)出了他,原本看起來似乎想上前寒暄,但對上他冷峻的表情后,又躊躇著默默走開了。他們都心知肚明,作為新郎的兒子,此時的處境有多么尷尬和難受。
夏星驛的視線掃過布置奢華的婚禮現(xiàn)場,內(nèi)心翻涌著說不清的滋味。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非要辦婚禮呢?低調(diào)地領(lǐng)證,默默地開始新生活不好嗎?這樣大張旗鼓地操辦,到底是想打誰的臉?
回憶起往事,父親稱不上渣男。母親在世時,他是個完美的丈夫,在母親生病期間,更是衣不解帶地照顧。母親離世那天,他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至今還印在夏星驛的腦海里。
可現(xiàn)在呢?短短六個月就有了新的結(jié)婚對象,九個月就迫不及待地要再婚。這速度,怎么能不叫人心寒?夏星驛暗自嘆息,但凡等個年,他都不會說什么了。
正當(dāng)他出神時,口袋里的手機(jī)振動起來。
掏出來一看,是父親發(fā)來的信息:驛驛,我在酒店9層新郎休息室,我想和你聊聊。
夏星驛盯著手機(jī)屏幕看了許久,指尖在鍵盤上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回復(fù):好,等我。
發(fā)完消息,一股難以言喻的煩悶感突然涌上心頭。
他快步走向衛(wèi)生間,仿佛要逃離什么似的。打開水頭,捧起冰冷的自來水拍打在發(fā)燙的臉上。
他抬頭望向鏡中的自己,那張和母親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布滿水珠,眼神里滿是掙扎。
他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冷靜,一定要冷靜,見了爸爸絕不能露出半點(diǎn)不滿,更不能沖動地動手。
他對著鏡子練習(xí)微笑:“爸,我來了,您今天看起來棒極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下個月生活費(fèi)打一下,對了,我還想換個新手機(jī)。”話還沒說完,笑容就垮了下來,“……忍住忍住,一會見面只能說前半句。”
用紙巾仔細(xì)擦去臉上的水珠,夏星驛來到走廊上,做了幾個擴(kuò)xiong運(yùn)動。深呼吸,再深呼吸。
自認(rèn)為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shè),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一開,他就見一個年輕人站在里面,他除了戴著鴨舌帽,衛(wèi)衣的帽子也扣在了腦袋上,惡狠狠地催促:“快點(diǎn)進(jìn)來!”
得狂犬病啦?!夏星驛心里罵道,但他不想惹事,瞪了對方一眼,也進(jìn)入了電梯。
夏星驛余光瞥到這人的側(cè)顏,見他眼圈泛紅,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看起來情緒馬上就要崩潰了。拳頭緊緊攥著,明顯在隱忍怒氣。
這年月情緒不穩(wěn)定的人太多,少理這種炸彈為妙,于是在電梯再次打開的時候,夏星驛先讓對方出去,他則故意放慢腳步,拉開距離。
他看到那人出了電梯,徑直跑到一個房間門口,敲了門,等里面的人一開門,他就沖了進(jìn)去,接著里面就傳出了叫罵聲和慘叫聲。
慢著,這慘叫聲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夏星驛沖到敞開的門口,就見那人正騎在他父親身上,揮拳在打,“你他媽什么東西?臭shabi,你也配娶我媽?!”
夏星驛頓時血?dú)馍嫌?,大腦一片空白。雖然他也很想揍自己父親一頓,但不意味著別人也可以打。
“操!”夏星驛憤怒沖上去,將那人撲倒在一旁,就勢騎在他身上,一秒都沒有猶豫的,先是一拳打在了他眼眶上,頓時破了一口子,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