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詹鐸。
他此時臉色疏冷,一雙眼眸又冷又沉,薄唇抿平成直線,有幾分睥睨的看著對面男人
袁瑤衣生怕他和多方起沖突,手里忙拽了拽他袖角:“我沒事?!?/p>
詹鐸感受到手腕小小的力氣,垂眸去看身旁的人,小小的臉,細細的脖頸。
“對不住啊大哥,是我沒看見?!痹幰聸_對面的男人笑笑。
本就是她踩了人家腳,該給一聲道歉的。
那男人看是個干巴小子,也沒再說什么,轉回頭去,繼續(xù)看自己的熱鬧。
這廂,袁瑤衣再看去詹鐸的時候,就見他皺了眉。她從他身邊移開,往船艙方向走。
詹鐸看了,遂跟上她。
“公子,在外不比家里,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袁瑤衣小聲道,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的那聲道歉不該有?
他自然少有與人道歉的時候,不過現(xiàn)在他不是三品樞密使,也不是鄴國公府世子,他現(xiàn)在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商賈。
詹鐸輕輕笑了聲:“瑤衣,你說得對?!?/p>
有時候就該像她這樣,看似是退了一步,實則避免了很多麻煩。
聽他這樣說,袁瑤衣莫名其妙的抿抿唇,沒想過有一天,他還會認同她。
詹鐸想起方才甲板上她跑著的身影,唇角彎起:“瑤衣,你是出來尋我的?”
“嗯?!痹幰孪胍矝]想便應了,面上沒有多余表情。
眼看她先一步從艙口下去,詹鐸無奈一笑。
到了夜里,同樣也是麻煩。
一張床上,兩人分別一個被子卷,一個靠墻,一個刮在床沿。
只是這樣小的房間,床又能大到哪里去?不過是中間堪堪空出一點兒而已。
袁瑤衣覺得別扭,可又不好讓詹鐸去睡又冷又硬的地上,而且當日也是她自己說要跟著來的。
所幸,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會對她隨意如何,只是安靜躺在那里。
興許是換了床睡覺,興許是這船太晃,也興許是睡在身旁的人讓她不習慣,所以久久沒有睡意。
她背對著他,面朝里,睜著眼睛。耳邊有外面的水聲,也有身后人平穩(wěn)的呼吸。
可能是晚上正好順風,船便沒有???,在寬闊的運河上繼續(xù)南行。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生出困意,眼皮亦跟著慢慢合上。
忽的,一聲巨大的摔門響,讓她瞬間又醒了過來。一尋思便知,是隔壁的那個粗嗓門男人回了他自己房間。
這人大概是太隨性,回房后做什么都能弄出動靜。椅子腿兒聲、掉東西聲、扔鞋子聲
大半夜的,再好脾氣的人聽了也會煩躁。自己感覺不到,卻實實在在打攪到別人。
袁瑤衣想等著對方睡下,就安靜了。當然,她下一刻的確聽見床板的咯吱聲,是那人準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