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忘了要回來?都怪這貪睡的毛病。
前頭,詹鐸腳步頓住,臉微側:“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薄薄的唇幾乎看不出動,卻讓人無比清晰聽清他的話音,一對細長的眼睛半瞇著。
重五打了個激靈,覺得脖子涼颼颼的:“我這”
還不等他說完,詹鐸已經(jīng)大步離去,身形很快進了虹宇院的院門。
“壞了,”重五站在原地,咽了口口水,“公子不會遷怒于瑤衣娘子吧?”
而這廂,詹鐸已經(jīng)進了院子,徑直去了西廂門前。清晨,院中還很安靜。
他才要抬手敲門,忽的,面前的門扇被人從里面拉開,不期然,對上一雙柔軟的眼睛。
大概是沒想到他站在外面,她眼中很快生出愕然,懵愣的眨了下眼。柔軟的頭發(fā)簡單扎著,纏了條淡紫色的絲帶。
“公,公子?!痹幰挛艘粴?,輕喚了聲。
想到自己還未仔細打理,遂拉著外衫往xiong口遮了遮。
詹鐸也覺唐突,道聲:“重五說輿圖在你這兒?!?/p>
袁瑤衣明白了他的來意,身形往旁邊一讓:“在桌上?!?/p>
聞言,詹鐸只想趕緊拿著那張爛圖,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沒有多想便進了屋。
一進門,兩三步到了圓桌前,正待伸手,看見了鋪滿半張桌面的輿圖。
屋中光線尚且昏暗,借著微弱曦光,卻也知道這就是那張巨峰山輿圖。居然是完整的,方正平整。
袁瑤衣走過來,手指指著圖上一處:“我記得這里還有一條上山的路。”
說著,她的指尖在圖上畫了一小段。
“你修好的?”詹鐸問,視線落在身邊的女子身上。
袁瑤衣收回手,點頭:“以前,姨母教過我布料的修補方法,我就試著補了補這圖。比她的手藝,我差了許多,瞧著有些地方還是粗糙?!?/p>
詹鐸將圖拿起,上頭的線路清晰可見,哪還是昨晚的那一堆爛布?
細長的手指托著輿圖底部,指尖撫過皆是平整,竟試不出縫補拼接的痕跡。
桌上,還有一封粘貼好的信,亦是安安靜靜躺在那兒,是他昨日見到的那些碎紙。一個晚上,她全部修好了。
不由看去她的眼睛,果然眼中淺淡的血絲,印著些許疲憊。
“公子覺得可還能用?”袁瑤衣問。
昨晚重五說過,這圖應該沒什么用了;或者,那賊人重新繪制了一張。
“有用,”詹鐸將輿圖疊好,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進了她房中,“有勞你了,若在軍中,當記你一功,予以獎賞。”
袁瑤衣覺得這話說得離譜,嘴角淺淺:“只是順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