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客棧里,是和上次同來此地的幾個人,坐在一起說話,商議各自事情辦完,是否一起結(jié)伴回去。
要說南下的時候帶著個先生或是隨從,身上備好銀票就行,那么往回走就是帶著實打?qū)嵉呢浳?,要雇傭幫工往船上運貨,要和貨船主商議運送事宜,等等。
畢竟往回走千里遠,路上出個什么事兒便是血本無歸,所以有人提議合伙出銀子,找鏢師運送。自然,如此會花費更多
詹鐸從窗戶看出去,視線中,袁瑤衣的纖瘦身形沿著街邊往前走,正是去往藥材街的方向。
她身形柔柔弱弱,穿著一件肥大的短褂,讓自己看起來灰撲撲的不起眼??勺屑毧此且?guī)矩的步子,明明乖巧。
他將窗扇關上,從窗邊轉(zhuǎn)身,屋里瞬間光線暗下來。
“公子,你的水送來了?!笨蜅;镉嫸酥?,放在墻邊的盆架上。
詹鐸走過去,雙手浸入水中:“都來了?有幾人?”
“來了三人,還有一個未到?!蹦腔镉嫷拿嫔查g認真起來,并警覺的往門外看了眼,隨之將門關好。
“怎么多了一人?”詹鐸仰臉微垂,水中搓洗這雙手。
伙計點頭:“這位是前日來的安通,且不住在咱們店里。是個白面小子,聽說是南下來游玩兒的,應該一會兒會過來?!?/p>
詹鐸聽著,抬手從盆架上抽下手巾,擦拭兩下:“下去看看?!?/p>
“大人,”伙計皺下眉,試探問到,“要不要找些人”
“不用,對方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咱們不能讓他們察覺一點兒動靜?!闭茶I道了聲,轉(zhuǎn)而看看伙計,“你也小心?!?/p>
伙計點頭:“大人放心?!?/p>
說完,人先端著水盆出了屋去。
這邊,袁瑤衣經(jīng)過昨日的茶攤兒,看著靠墻的桌子。在那兒,詹鐸抱回了一大束迎春花給她。
也不知是他自己采的,還是從別人那兒買的。
回想與他南下這一趟,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復雜,很多時候竟是很平常的相處。他沒再像以前那樣想要抓住她、控制她,有時候還會聽她意見
她收回目光,不知道自己去想這些做什么。他怎么說怎么做,還不是一樣?他是主,她是仆。
“袁二?”
一聲呼喚自身后傳來,袁瑤衣回身去看,見著街對面客棧中走出一年輕男子,面皮白皙,嘴邊帶笑,讓人一眼看去覺得有些油頭粉面。
“寧公子?”她認出來,這就是和他們一艘船上南下的寧遮,也就是當日在甲板上挨打的那個小白臉兒。
寧遮搖著折扇,施施然的穿過街道,也不管那正在前行的板車,直接走過,害得人家差點兒翻車。
“我就瞧著像你,”他走過來,刷得將扇子并攏,“像你這種身形,走在路上很容易就能認出。”
袁瑤衣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他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