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公子還有事忙,”連嬸將晚食擺好,道聲,“詹家是大族,總也得去見過各位長輩?!?/p>
袁瑤衣瞧著桌子上,只擺了一雙筷子,便知詹鐸不會回來用飯:“連嬸,你夜里住哪兒?”
連嬸站直身子,道:“自然是屋后院兒的罩房,娘子你有什么吩咐便喚我。”
“我是想說,”袁瑤衣嘴唇抿了抿,聲音輕了些,“我困了,可不可以去你房里”
“不成不成?!边B嬸忙擺手。
接著,她見到袁瑤衣眼中一瞬的黯淡,心中也就明了了幾分。一路上,她也看到了,詹鐸是留著袁瑤衣在房中,可是并沒生出什么。
“娘子,”連嬸的手輕搭上女子小巧的肩頭,溫聲道,“有些事的確是心里的刺兒,可你不能總排斥不是?你便對著公子多說說話,多笑笑,他定然會疼你的。”
袁瑤衣不再說話,生怕連嬸接下來說得更離譜兒。
她說過會離開,似乎沒有人相信。不過這些無所謂,她自己知道該如何走就好。
“京城可真冷,”連嬸道了聲,挑開門簾往外看了眼,“又開始下雪了?!?/p>
袁瑤衣從敞開的縫隙看出去,果然飄著一團團的雪絮:“進(jìn)臘月了吧?”
一年里最冷的時候,往年在家里的時候,進(jìn)了臘月已經(jīng)開始忙年。會收到兄長的信,還有姨母拖人送來的東西。
連嬸放下簾子,搓著手走回來:“可不,很快就要過年了。”
“過了年,天就會越來越暖?!痹幰碌溃M菚r候已經(jīng)走上自己的路。
連嬸笑了聲:“娘子總愛將什么都往好處想?!?/p>
。
詹鐸是亥時回來的,這時候雪已經(jīng)很大,將地上鋪了白白的一層。
袁瑤衣看著他走進(jìn)院中,身上帶著一股冷冽,恍惚回到虹宇院,她也是站在雪里,第一次迎他。
詹鐸徑直回了正屋,院中的仆從跟著陸續(xù)散去。
有人跑去院門那兒下了閂,主子已經(jīng)回來,伺候著主子洗漱睡下,這一天也便結(jié)束了。
袁瑤衣是跟在詹鐸后面進(jìn)的屋,才跨進(jìn)門檻,便見他大步往浴間里走進(jìn)去,斗篷隨手扔在墻邊架上,頭也沒回,一句話沒說。
她不好跟上去,只能等在正間。
沒一會兒,下人們提著水桶進(jìn)來,利落t的送去浴間,隨后提著空桶出來,離了正屋。
正間只剩下袁瑤衣,她坐在凳上,不禁往浴間那兒看了眼。一道門扇隔著,里頭傳出來嘩啦啦的水聲。
她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一晚上,加之白日里趕路的疲憊,雙眼皮開始使不上力。正好桌邊還有她的小包袱,便抽出小冊子來看,想著等詹鐸出來
水汽繚繞。
詹鐸推開浴間的門走出,一眼便看見趴在桌上睡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