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露克蕾西婭離開之后,塔蘭·艾爾才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看著客廳里的其他人:“她平常單獨出門的時候不都直接用法術(shù)趕路的嗎?今天怎么突然愿意走路了……”
鄧肯事不關(guān)己地抱著胳膊:“我哪知道?!?/p>
……
薩拉·梅爾有些意外地看著走進自己辦公室的“海中女巫”——他并不是意外于對方準時到訪,而是因為這位女巫小姐今天竟然是老老實實從正門進入了市政廳,老老實實坐電梯上來,又老老實實從走廊里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前,推門走了進來。
“我已經(jīng)把窗戶給您開好了,”這位上了年紀的精靈執(zhí)政官抬起手,指了指旁邊敞開的窗戶,“我還以為您會跟往常一樣飛進來?!?/p>
“玻璃擋不住幻影,你不用開窗戶我也能進來,”露克蕾西婭板著臉看了對方一眼,語氣中有些不自然,“不過今天……我正好想走動走動罷了。”
“哦,確實,適當運動對身體有好處,尤其是像您這樣專心搞研究的學者,”薩拉·梅爾說著,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天這位“女巫”小姐的態(tài)度和說話方式都有些奇怪,就連散發(fā)出來的氣場都跟往日里有了些變化,不過很快,他便把這點違和放在一旁,“請坐吧,然后看看我放在桌上的那封信。”
露克蕾西婭剛才便注意到了那封已經(jīng)打開的、帶著四神教會醒目徽記的信函,她點點頭,在薩拉·梅爾對面坐下,隨手拿起信紙,目光在上面快速掃了一遍。
很快,這位“女巫”便揚了揚眉毛,顯然信中的內(nèi)容令她感到意外,而且意外中還帶著一絲微妙的“興致”。
她抬起頭,揚了揚手中的信紙:“這封信發(fā)給了無垠海上的所有城邦?”
“是的,各城邦的執(zhí)政官們近期應(yīng)該都會陸續(xù)收到,”薩拉·梅爾點點頭,“雖然我對他們到時候的反應(yīng)很感興趣,但在此之前,我更想先聽聽您的看法——作為鄧肯船長的子嗣,而且是剛剛與他重新建立聯(lián)系的子嗣,您怎么看待四神教會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
露克蕾西婭想了想:“……教會,他們倒是比我想象的盡心,而且‘開明’。”
“嚴格來講,是四大巡禮方舟的態(tài)度很開明,”薩拉·梅爾說道,“很多人對此有先入為主的印象,總認為幾位教皇以及他們的身邊的‘巡禮主教團’是這個世界上最恪守教法、呆板頑固的代表,但事實上,情況往往會與人們的常識相反?!?/p>
露克蕾西婭:“您看起來倒是不受這些‘常識’的束縛?”
“畢竟活得夠久,就會了解得更多,”薩拉·梅爾聳聳肩,“剛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其實我也驚訝了一下,但想了想最近一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四神教會近期的活動,我倒是對信中的內(nèi)容沒什么意外了?!?/p>
露克蕾西婭眉頭微皺:“四神教會近期的活動?”
薩拉·梅爾并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突然問了個問題:“……您上次在邊境遇到教會的巡邏艦隊,是什么時候?”
“四神見證”
在邊境遇上教會的巡邏艦隊?
露克蕾西婭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愣了一下,隨后很快便皺著眉頭回憶起來:“應(yīng)該是在上個月,我在邊境海域遇上過傳火者的船……在那之后就不曾見過教會的巡邏編隊了。不過這也可能跟我近期沒有頻繁靠近邊境有關(guān)?!?/p>
“并非如此,露克蕾西婭女士,”薩拉·梅爾搖了搖頭,“并不是因為您最近沒有前往邊境,而是因為四神教會確實抽調(diào)了大量原本負責巡查邊境的人手去做別的事情——減少了一半左右。”
“減少了邊境巡邏?”露克蕾西婭頓感驚訝,“他們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巡禮方舟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各個城邦一樣,他們可不會向我報告那些船只和人員的去向,”薩拉·梅爾說道,“不過就我掌握的情報,那些抽調(diào)走的力量并沒有被補充到‘內(nèi)部航路’里,而是仍然停留在邊境的某些地點,您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們只是不再執(zhí)行巡邏任務(wù),而是在永恒帷幕附近的一些特殊地點集結(jié)了起來,就好像在等待進一步的命令,或者在……準備應(yīng)對什么更大的麻煩?!?/p>
這位城邦執(zhí)政官說到這頓了頓,隨后看著露克蕾西婭的眼睛,語氣格外鄭重:“這種事情,以前可沒發(fā)生過。”
“……當一個精靈說某件事‘以前可沒發(fā)生過’的時候,往往說明一件事非常嚴重,”露克蕾西婭不由得說起了這句在探險家之間為人熟知的老話,“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p>
“是的,女士——我們這個世界在出問題,失鄉(xiāng)號已經(jīng)向全世界發(fā)出了警告,我這樣的‘普通人’也能察覺那種危機漸進、事情逐漸開始不對勁的‘氛圍’,那么千百年來一直在觀察、保護整個世界的四神教會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什么,他們當然已經(jīng)開始行動起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