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剛看到它的那個短暫瞬間,鄧肯真的在心底泛起了一陣激蕩,他被那烈日火海震懾,竟以為自己真的看到了自己記憶中、認(rèn)知中的“太陽”,以為自己看到的便是在地球上所見過的那輪恒星……
他當(dāng)時心情有多么激蕩,之后看到太陽背面的真相時便有多么錯愕與茫然。
那太陽的正面確實與“真實的太陽”一模一樣,與太陽教徒描繪中的事物完全一致,但那景象只是太陽的外殼,它里面……只是一堆不可名狀之物。
鄧肯回憶起了那些蒼白晦暗的血肉,以及那些簇?fù)硌弁挠|腕所呈現(xiàn)出的枯萎、衰亡狀態(tài)。
那個被太陽外殼包裹起來的……“生物”,狀態(tài)似乎不是很好。
事實上鄧肯甚至認(rèn)為它其實已經(jīng)“死亡”——那種失去生機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哪怕僅僅是遠遠地窺看,也能從靈魂深處感受到那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根本就是一具正在燃燒的古神尸體。
而那具古神尸體在向他求救,希望有誰能來熄滅ta身上的火焰。
尸體在求救,這是矛盾又驚悚的情況,詭異離譜,卻符合這個世界本就不正常的“邏輯”。
鄧肯一點點整理著混亂的頭腦,回憶起在那短暫的窺看中,還有一個非常令人在意的點,那就是那輪“太陽”對自己的稱呼——ta稱自己為“篡火者”。
那團不可名狀的血肉真的是在招呼自己么?ta真的是感知到了自己這個不速之客的靠近所以才發(fā)出聲音么?ta真的不是在渾渾噩噩中隨意呼喊么?
如果那句求救真是說給自己聽的,那這可是個意向非常明顯的稱呼,篡火者……
鄧肯低下頭,輕輕搓動指尖,看著一簇火苗在指尖靜靜燃燒。
綠色的靈體之火服服帖帖地等待著他的指令,等待著去污染其他的火焰,篡奪其他異常的威能。
下一秒,鄧肯散去了手中的靈體之火。
不管那輪“太陽”是不是真的在向自己說話,不管對方提到的“篡火者”到底是什么意思,這都不是他現(xiàn)在就能顧及的事情——普蘭德城邦那群邪教徒到現(xiàn)在都還藏在暗處,他沒有能力,也沒有立場去跟那幫邪教徒背后的“太陽神”打交道。
更何況,他哪知道該怎么“幫”那個正在燃燒的太陽?靠自己這點靈體之火把那一大坨玩意兒給覆燒一遍?累死他也燒不過來?。≡僬f了,對方只是向自己求個救而已,這并不能說明那玩意兒就是“自己人”——天知道熄滅了那太陽之后會有什么后果,萬一那火焰是封印,熄滅之后太陽里面不可名狀的玩意兒就會活過來大殺四方呢?那時候ta還會念著自己幫忙“熄火”的“人情”么?
隨隨便便跟一個類似神明的玩意兒打交道可不是明智之舉。
鄧肯搖了搖頭,心中只是有些感嘆——那所謂的“太陽神”,果然不是他所熟悉的太陽。
或許,他在這個世界真的再也見不到真正的“陽光”了。
那仿照太陽造型的金色面具仍然靜靜地放在桌上,其表面的光澤有些暗淡,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其內(nèi)部的能量。
鄧肯伸出手去,想要拿起面具,然而在他指尖接觸到面具的瞬間,一陣輕微的碎裂聲便傳入耳中。
這原本非常堅固的鐵質(zhì)(鍍了銅)面具竟仿佛已經(jīng)歷了千百萬年的風(fēng)化腐蝕,下一秒便在他手中化作灰塵,隨風(fēng)散盡。
艾伊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在鄧肯面前張開翅膀比劃著:“快樂,啪,沒啦!”
鄧肯卻沒有在意這鳥討打的行為,他心中隱隱有些明悟——
這面具終究只是一件仿造出來的“量產(chǎn)圣物”,那幫太陽教徒最擅長的似乎就是用各種儀式來制造這種效能有限的贗品,這些贗品有些真品的威能,但壽命終究堪憂。
太陽面具的功能應(yīng)該是作為某種溝通渠道,低階的神官們用這東西來聯(lián)絡(luò)他們信仰的神明或神明麾下的“子嗣”們,而在剛才,他用靈體之火強行開啟了這面具全部的力量,讓它短暫具備“真品”一般的效果,并在通道中窺見了太陽神的模樣——幾秒鐘便直接耗盡了面具的“壽命”。
“以后或許得想辦法弄個真的……”看著那些在空氣中飄散的灰燼,鄧肯若有所思地說道,“這玩意兒三秒一個也不禁燒啊……”
他不打算真的去“救”什么太陽神,但他仍然對那幫太陽教徒保守的秘密頗感興趣,對大湮滅之前的歷史也充滿好奇,他覺得自己還會繼續(xù)在超凡的領(lǐng)域研究下去,那幫邪教徒身上的羊毛……該薅還得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