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06章 （第1頁）

那似乎是一位身穿長裙的女士，其身后又有大片朦朧的陰影向四面八方蔓延，女士的面容隱藏在面紗背后，她身后的陰影則蜿蜒交織，仿佛是無數(shù)纏繞在一起的鎖鏈，又仿佛在勾勒著某種更加龐大、更加超出凡人理智的“軀體”，而那個身穿長裙的身影，則只是這個龐大軀體中的一小部分——可以被凡人理解的那一小部分。

凡娜輕輕吸了口氣，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作為一名圣徒，在特殊的儀式中窺見風暴女神葛莫娜的幻影或化身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但想到自己今日接二連三的動搖以及心中近乎離經(jīng)叛道的質疑想法，她仍不免緊張起來。

那個神秘而模糊的朦朧身影似乎朝這邊靠近了一點，“祂”沒有開口，但凡娜感覺到有一個“想法”直接在自己腦海中浮現(xiàn)。

女神的幻影在示意自己開口講話。

“我……”凡娜略微遲疑，終于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直截了當?shù)卣f道，“我因亞空間而生存至今，您為何仍選我為圣徒并降下賜福？”

那個朦朧模糊的身影沒有任何動靜，凡娜卻不敢催促，她知道，盡管自己所看見的只是一個投影，這個投影卻確實是直接指向葛莫娜的，而自己剛才提出的問題則是極大的冒險——

這已經(jīng)超出了作為一名信徒的本分，可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就這樣在忐忑中不知等了多久，突然，一個想法仿佛直接植入大腦般進入了她的思緒——

“……并無區(qū)別……”

“并無區(qū)別？”凡娜一愣，這個沒頭沒尾的回答甚至比晦澀破碎的預言和啟示還要難懂，她本能地覺得這個回答應該還有別的什么“上下文”存在，只是自己未能理解那些信息因而沒有聽見，這讓她下意識地又追問道，“什么并無區(qū)別？我不理解，您是在知曉我曾被亞空間賜福的情況下仍然選擇了……”

然而凡娜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她周圍的深海幻象突然劇烈動蕩起來，原本在海浪深處柔和明亮的光輝也在一個接一個地暗淡、消退，女神的幻影眨眼間已經(jīng)處于崩潰邊緣，凡娜感覺自己正在被“推”出這個通道，而在連接徹底中斷之前，她只隱隱約約地感知到幾個單詞：

“……時間有限……即將……臨界……”

聯(lián)系徹底中斷了。

凡娜感覺自己仿佛被粗暴地扔回了現(xiàn)實世界，心臟砰砰直跳，某種瀕臨窒息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抬起頭環(huán)視四周，看到所有的幻象已經(jīng)盡數(shù)消散，手中的匕首也不知何時掉在桌上，唯有那支雕文蠟燭仍然在靜靜燃燒著，火苗跳動，搖曳不安。

過了不知多久，凡娜的目光終于從燭火上收回，她撿起了掉落的匕首，慢慢將其放回抽屜。

她腦海中盤旋著在那短暫的交流過程中，浮現(xiàn)在自己思緒中的、僅有的信息。

“并無區(qū)別”以及“時間有限，即將臨界”。

前者，她仍舊無法理解是什么意思，而后者……似乎有著較為明確的含義，卻只讓她更加困惑。

女神是在告訴自己，某些事情就要發(fā)生嗎？是在警告自己為某事做準備的時間有限？臨界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東西在臨界？又一場危機？又一次現(xiàn)實入侵級別的災害？

與普蘭德剛剛度過的危機有關嗎？

凡娜思緒紛繁，這一次的禱告并沒有讓她心情平靜下來，反而比白天還要忐忑不安。

但突然間，一抹異樣的色彩浮現(xiàn)在她眼角的余光中，讓她紛繁錯亂的思緒瞬間止息。

那根雕文蠟燭上跳躍的火苗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幽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