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白天,盡管外面起了很大的霧,天空也變得昏暗如傍晚,但從時間上,現(xiàn)在是白天——異象001仍籠罩世界的時間。
這個時間的城邦是安全的,閱讀并不會引來黑暗中的入侵——這些幽邃惡魔為什么會出現(xiàn)?
妮娜的目光(6000°c)立刻死死落在了那最后一只幽邃獵犬身上。
在極近距離沐浴恒星光輝,這惡魔渾身的骨頭都開始冒出青煙——它本能地掙扎著,似乎還想要打開一道裂隙返回幽邃深海,但這本能的逃亡瞬間便被打斷。
阿狗干擾掉了那惡魔身邊剛剛出現(xiàn)、還未成型的裂隙。
“能問出什么嗎?”妮娜收斂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好奇地看向阿狗,“你不是說正常的幽邃惡魔都沒什么智慧,根本沒法交流嗎?”
“沒腦子歸沒腦子,但真要調(diào)查也是能查出點東西的——它們有記憶,而且混沌的思維里偶爾也會出現(xiàn)一些連續(xù)的碎片,”阿狗晃了晃腦袋,似乎是因為剛才跟另一只幽邃獵犬拼頭槌之后略有點腦子嗡嗡的,“放心,幽邃惡魔有幽邃惡魔的‘交流’手段?!?/p>
“什么交流手段?”妮娜和雪莉異口同聲地問道。
“……不怎么美觀,”阿狗咕噥著,慢慢走向了那已經(jīng)在烈日灼燒下漸漸停止掙扎的幽邃獵犬,隨后,它又抬頭看了雪莉一眼,“閉上眼睛,雪莉?!?/p>
雪莉怔了一下,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短促的低吼,搏斗,緊接著是骨片被撕裂、碾碎、咀嚼的聲音,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中,一個惡魔的劇烈掙扎只持續(xù)了片刻時間。
又過了一會,雪莉試探著睜開眼睛,看到房間中央的地板上只剩下一小堆正在飛快消散的黑色塵埃,阿狗正站在那堆塵埃旁邊,妮娜則有點愣神地站在對面,過了好半天,她身上的烈日光輝才漸漸消散,并驚嘆了一聲:“哇哦——”
雪莉猜到了剛才自己閉上眼睛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她表情略顯復(fù)雜地看了阿狗一眼:“其實……我也沒……”
“你會做噩夢的,我了解你,”阿狗晃了晃腦袋,接著磨了磨牙齒,有些嫌棄地朝旁邊啐了一口,“呸。”
“你硌牙了?”
“這種連字都不認的惡魔啃起來就像石頭,從里面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榨不出來——真虧這家伙也是追逐著知識跑出來的。”阿狗嫌惡地吐槽著自己的文盲同類,彰顯著自己作為一只文化狗的自信和驕傲,隨后便低下頭,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感知著自己剛剛“交流”得到的情報。
片刻之后,它有些困惑地抬起頭,看向雪莉和妮娜:“奇怪……這只幽邃獵犬殘存的記憶顯示……它一直都不曾感受到異象001的壓制……”
雪莉與妮娜錯愕地面面相覷。
“可現(xiàn)在……明明是白天……”
雪莉下意識地嘀咕著,慢慢來到了窗前,探頭看向窗外。
越來越濃郁的霧已經(jīng)籠罩了所有的街道,厚厚的霧氣和高空云團就像層層疊疊的帷幕般籠罩著寒霜,而在這厚重的帷幕中,天光已然暗淡如黃昏,遠處甚至看不到大街對面的建筑門面。
但天空仍有一團光芒,那是太陽所在的位置——確確實實是白天,確確實實是異象001。
“妮娜,你看,”雪莉抬手指著天空,“太陽就在那……”
她突然停了下來。
厚厚的霧與云層深處,那團明亮的光芒悄然抖動了幾下,緊接著就仿佛水中倒影一般向周圍暈散開來。
似乎,從一開始那就不是什么太陽——那只是在帷幕升起來的時候,殘存在城邦上空的一幕視覺殘像而已。
寒霜上空,太陽消失了。
……
同一時間,城邦中心區(qū)域,位于沸金礦井正下方的地底深處,古老塵封的第二水路中。
城市中的霧并沒有蔓延到地下,地表上的些許異樣也不會影響到探索隊伍的行動——在幽深荒廢的地底世界,教會的守衛(wèi)者部隊正在緊張有序地加固著他們剛剛建立起來的推進據(j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