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但我看您已經(jīng)在甲板邊緣站很久了……”
“閉嘴。”
“哦。”
鄧肯輕輕呼了口氣。
在狗腿子山羊頭面前,他總不能承認(rèn)自己腳趾頭疼。
于是他就在甲板邊疼了好幾分鐘,全程努力維持著一個威嚴(yán)船長應(yīng)有的嚴(yán)肅,到最后他都有點懷疑自己看上去是不是像一塊望妻石了才終于緩過勁來,然后不緊不慢地返回了甲板下的上層艙中。
又安靜地等了幾分鐘之后,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鄧肯才突然走向上層艙的船尾區(qū),并打開了兩尊尾部火炮中間的觀察窗口,凝神關(guān)注著海面上的動靜。
那山羊頭安靜了也沒多久,這時候便忍不住了:“船長,您這是……”
鄧肯一邊全神貫注地盯著海面一邊頭也不抬地回了一聲:“我很好奇那個‘詛咒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來的。”
“額……因為她是個詛咒人偶?”
“……我很欣賞你這種不求甚解的態(tài)度,但我認(rèn)為,即便是個詛咒人偶,她返回船上也一定存在某種過程。她想假裝自己是‘死’的,但又一次次回到船上,我認(rèn)為這中間一定有著原因,而且對方一定存在交流能力……可她現(xiàn)在拒絕交流,那我就只能想辦法抓住她的行動規(guī)律,強行跟那家伙建立交流了?!?/p>
聽著鄧肯的解釋,山羊頭沉默了兩秒鐘,突然試探著問道:“船長,您好像……興致突然變高了?啊,這可真是個好現(xiàn)象!自從上次睡醒之后您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顯得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興趣,您忠誠的大副兼二副兼……”
“閉嘴?!?/p>
“哦?!?/p>
山羊頭安靜下來之后,鄧肯仍然在凝神關(guān)注著海面上的動靜,而在他的視線中,船尾方向的海面只有一片平靜。
那口“棺材”似乎真的沉入深海,不再出現(xiàn)了。
但有了前兩次的經(jīng)驗,鄧肯這一次格外有耐心,他默默計算著時間,默默等待,默默觀察,任憑時間流淌。
他自己都仿佛沒有注意到,他正在主動期待那人偶重新出現(xiàn)。
然后,他視野中真的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影。
在一次波浪起伏間,那黑影沖入了鄧肯的眼簾,那是一口精美的木箱,如風(fēng)浪中的孤舟般破開了海面,而那美麗的哥特人偶正站在木箱中,以一個頗有氣勢的姿勢抱著她那華麗的棺材蓋,在風(fēng)浪中左右開弓地玩命劃水往前沖。
一個站在棺材里揮舞著棺材蓋乘風(fēng)破浪的哥特人偶。
優(yōu)雅是不怎么優(yōu)雅了,邪門是真t比八個炮彈還邪門。
鄧肯大受震撼。
愛麗絲
鄧肯覺得自己大概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個畫面——詭異危險的無垠海上,一具華麗的靈柩隨波起伏,而一個被神秘力量驅(qū)動的哥特人偶立于靈柩之中,雙手抱著巨大的棺材板,乘風(fēng)破浪而來……
而且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興。
這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過于邪門了,以至于一時間鄧肯甚至不知道是該先驚訝于那詛咒人偶竟然真的在活動,還是該震驚她那掄著棺材板排山倒海的氣概,他只覺得這一幕實在有違他一開始的想象——他想象過好幾次對方是怎么回到船上的,但唯獨沒有想過……是這么個景象。
而就在鄧肯愣神的這片刻功夫里,那人偶已經(jīng)來到了失鄉(xiāng)號的船尾附近。
盡管用的工具是棺材板,但她劃水速度快的驚人,又有著異樣的靈巧與力量,鄧肯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出觀察口,便看到那人偶將棺材板往靈柩里一扔,緊接著便伸手抓住了船尾部突出的一塊木頭,開始飛快地向上攀爬——靈活且迅捷的就好像有無形的繩索在牽引著她向上一般,而那口看上去頗為沉重的木箱更是詭異地直接從海中飄了起來,仿佛失去重量一般漂浮在人偶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