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在失鄉(xiāng)號上清晰地感應到了自己位于普蘭德城邦中的那具軀殼,甚至感應到了那城邦各處蔓延的火焰。
就如他此前預想的那樣,在距離足夠近之后,失鄉(xiāng)號和普蘭德之間的聯(lián)系……加強了!
現(xiàn)實入侵
暴雨仍未止息,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兆,狂亂的風裹挾著冷雨拍打著深海大教堂高聳的外墻和鑲嵌著彩繪玻璃的門窗,仿佛是這城邦密集又混亂的心跳。
城邦前的廣場上,蒸汽步行機和蒸汽坦克已經(jīng)完成集結(jié),全副武裝的守衛(wèi)者們正在沉默地封鎖所有路口。
大教堂后部的鐘樓上,一座特殊的火盆被點燃了,提純過的鯨魚油脂混合著海息木的碎片在火盆中熊熊燃燒,火焰在暴風雨中如指引船只歸航的燈塔般點亮,通過特殊的聚光鏡加強,這明亮的火焰在大半個城邦中甚至都清晰可見。
而伴隨著中央大教堂的火盆點燃,城邦各處的教堂上空都出現(xiàn)了類似的火焰——哪怕是在最偏僻的社區(qū)教堂,都有一座高聳的鐘樓與中央大教堂遙遙相對,而在那塔樓頂端,便是安放火盆的地方。
在這黑暗降臨的暴風雨之日,一座又一座點燃的鐘樓組成了普蘭德上空連綿的燈塔,而當所有燈火都亮起的一刻,悠揚的鐘聲和響亮的汽笛聲便傳遍了整個城邦。
每一座教堂的鍋爐都啟動了,每一座教堂的鐘聲都在鳴響,普蘭德在暴風雨中發(fā)出了怒吼,仿佛是文明本身正在黑暗中抵擋著某種不可見的入侵力量,這不尋常的情況更讓所有居民都緊閉好了門窗,而那些掌握著更多超凡領(lǐng)域知識的人,則從全城教堂的異動中察覺了當前的危急情況。
執(zhí)政官府邸深處,剛從昏迷中蘇醒的丹特·韋恩第一時間聽到了窗外此起彼伏的鐘鳴和汽笛聲響,又看到了黑暗中遠遠近近的一座座“燈塔”,他在侍從的攙扶下起身,驚愕地看著玻璃窗外宛若末日將至般的景象:“大教堂啟動了現(xiàn)實穩(wěn)定屏障……發(fā)生了現(xiàn)實入侵級別的災害?!”
“我們還在調(diào)查情況,”一名輔助官來到了丹特床前,語氣略帶緊張,“情況很突然,大教堂方面只說普蘭德所有城區(qū)需要最高級別封鎖——您當時正在昏迷,主教瓦倫丁動用了緊急權(quán)限……”
丹特并未回應輔助官的話,只是仿佛突然察覺了什么,眉頭舒展開來:“……凡娜回來了?!?/p>
“凡娜小姐?”在旁照料的侍從聽到之后困惑地轉(zhuǎn)過頭,“凡娜小姐沒回府邸,她應該……”
“我知道,”丹特知道旁人應該聽不懂自己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于是他擺了擺手,目光這才落在輔助官身上,“城邦衛(wèi)隊仍在市政廳調(diào)動下嗎?”
“是的,瓦倫丁主教只接管了治安官部隊和少部分負責緊急反應的城邦衛(wèi)隊,”輔助官立刻點頭,“大部分城邦衛(wèi)隊仍在等待您的命令?!?/p>
“好,除第一師之外,讓所有城邦衛(wèi)隊服從大教堂安排,”丹特感覺頭腦仍舊昏昏沉沉,但依然迅速下令,“另外,全城進入最高等級戒嚴,拉響所有戒嚴鈴,鈴響之后,任何出現(xiàn)在街道上的人……不管是誰,一并按邪教徒處置?!?/p>
輔助官頓時被這個命令嚇了一跳:“丹特先生,這……”
“執(zhí)行命令,”丹特抬起頭,僅剩的一只眼睛目光銳利,那只紅寶石義眼周圍則再一次滲出了絲絲血跡,“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狀態(tài)?!?/p>
“……是!”
輔助官領(lǐng)命離開了,丹特則劇烈地咳嗽起來,良久他的咳嗽才稍稍平息,并對身旁的侍從低聲說道:“帶我去大教堂?!?/p>
“丹特先生,您的身體……”
“我的身體不要緊,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瓦倫丁主教?!?/p>
“是。”
……
妮娜緊緊抓著雪莉的手,坐在櫥窗后面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外面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的景象,一聲又一聲驚雷在天空炸裂,讓所有的門窗都止不住地顫動,這可怕的景象甚至讓一向膽子很大的雪莉都不由得隱隱發(fā)抖,忍不住低聲咒罵:“我x了,這td什么鬼天氣……”
“雪莉,不能……不能罵人,”妮娜也很害怕,但仍然板起臉說道,“叔叔說你……”
“好好好我不罵人,我不罵人了,別告訴鄧肯先生,”雪莉趕忙飛快說道,緊接著,他眼角的余光便突然注意到了樓梯上出現(xiàn)的身影,下意識地一縮脖子,“啊,鄧肯先生下來了?!?/p>
“鄧肯叔叔!”妮娜頓時站了起來,幾乎是飛快地跑向那個正從樓梯下來的身影,“您……您辦完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