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陽的追隨者也在行動,但他們在找別的東西,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找什么!
“終焉傳道士們說時間臨近了,但我就知道這么多了……我就知道這么多了,鄧肯先生,只有先知和圣徒們知道更多情報,還有那些終焉傳道士,他們知道……我真的就知道這些!”
那瘦小的邪教徒一邊掙扎一邊飛快地喊叫著,在巨大的恐懼中,他激發(fā)出了另一個層面的勇氣——背叛信仰的勇氣,可緊接著,他又奮力地抬起了頭顱,涕淚橫流地看向不遠處的“使者”,短暫的勇氣之后是新的恐懼:“對不起,我只想活著,我想活……”
隨后他又尖叫起來:“鄧肯先生!請保護我!不要讓使者殺我!我履行了承諾——您說過會給我一次機會的!您說過……會……”
肩膀上傳來的沉重按壓減弱了,這瘦小的邪教徒在驚恐中尖叫到一半,終于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于是慢慢停了下來。
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的尖叫聲回蕩在jihui所內(nèi),他的“同胞”們按著他,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阻止了他的喊叫,使者在注視著他,卻從始至終沒有真正出手。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使者慢慢將雙手撐在圓桌上,對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你看,說出來并沒那么難。”
圓桌周圍,那些此前齊心協(xié)力將他按在桌子上的教徒們也一個接一個地退開了。
這些“同胞”們圍繞著他,向他投來注視,他們臉上露出了略顯僵硬而溫和的笑容,隨后一個接一個地鼓起掌來。
身材瘦小的邪教徒雙眼圓睜,他目光驚恐地看著jihui場中的每一個人,終于嘴唇抖動著開口:“使者……鄧肯閣下,還有鄧肯,鄧肯,你們都是……”
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和嘶吼聲接連響起,jihui場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接一個正在不斷崩解或掙扎著扯斷鎖鏈、逃離現(xiàn)實世界的幽邃惡魔,而伴隨著這些共生惡魔的解體或逃離,瘦小教徒眼中的每一個身影(包括那位“使者”在內(nèi))都開始迅猛自燃起來。
最后一個燃燒的身影在崩潰之前向著這個瘦小的邪教徒走了過來,并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p>
jihui場中安靜下來了。
那個身材瘦小的身影靜靜地在數(shù)不清的黑色灰燼中間站著,過了幾秒鐘,他突然眨了眨眼睛,隨后飛快地回到圓桌前,伸手取過桌上的紙筆,刷刷刷地寫了一頁東西。
隨后他便抓起這張紙,邁步來到了地下室的出口——使者之前召喚的“荊棘”仍然死死封鎖著這道門,險惡黑暗的力量在荊棘叢中涌動。
但僅僅一個瞬間,那荊棘叢便熊熊燃燒起來,幽綠的靈體之火將它化為了灰燼,荊棘叢后的大門一推便開。
鄧肯快步穿過了余燼未消的地下室門,穿過地表破舊的建筑物,接著身影在火焰中騰空而起……
一名巡邏的守衛(wèi)者錯愕地看著一團幽綠火焰墜落在面前的街道上,剛剛下意識地舉起手中武器,便看到那團幽綠火焰中走出了一個步履蹣跚、似乎正在不斷崩潰解體的身影。
那不斷崩潰解體、危險可疑的瘦小身影快步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您好,我要舉報異端活動。”
正準備吹響哨子同時揮劍撲來的守衛(wèi)者瞬間愣住了。
他為教會服務(wù)多年,頭一次遇見這種……舉報人,錯愕之中下意識開口:“舉報?”
“是的,就在前面那道小巷最里面那座房屋的地下室,藍色坡頂?shù)哪菞澐孔?。這是一封舉報信,上面有他們聚會的大致情況,末尾是不記名銀行賬戶,請把舉報獎金直接打到賬戶上,謝謝?!?/p>
守衛(wèi)者一愣一愣地看著這個可疑而詭異的家伙,聽著對方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話,頭腦混亂之余終于忍不住抬起手指了指對方正在不斷化作灰燼崩落的臉:“先生,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我知道,我盡可能維持它,但好像方法還是不太對,只比平時多穩(wěn)定了十五分鐘——不必擔(dān)心,別忘了打款就行……”
年輕的守衛(wèi)者幾乎是稀里糊涂地接過了那封舉報信,在對方完全崩潰解體之前,他終于想起一個問題:“先生,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