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17章 （第3頁）

在這一刻，他只是確認、見證了一件糾纏自己很久的事情，一個他無法理解也難以承認的詭異事實，以確鑿無疑的方式來到了他面前。

璀璨星辰號緩緩減速了，在露克蕾西婭的控制下，這艘和失鄉(xiāng)號一樣“活著”的幽靈船最終以不可思議的準度停在了石球旁邊只有幾米遠的地方。

鄧肯來到甲板邊緣，在這里，他甚至能看清那石球表面的任何一處細微紋路。

他也愈加能夠確定，這個直徑只有十米左右的球體有著驚人的“還原度”，它是如此精致且符合“月球”表面的細節(jié)特征，以至于……完全不像是他一開始想象中的“微縮模型”。

似乎，它完全就是那真正的“月球”，被“壓縮”成了這般大小。

鴻溝

鄧肯知道，自己的想法大膽而離奇，甚至到了哪怕是放在這個詭異莫測的深海時代都顯得過于離譜的程度——將一顆真正的天體轉化成眼前這個直徑十米的“石球”，并令它漂浮在海面上，這已經不能用妄想來形容了。

但這個想法一經浮現(xiàn)，他便很難再將它徹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不管再怎么感覺這匪夷所思，他也抑制不住地聯(lián)想著。

因為……真的是太像了，不只是外觀上的像，更是一種強烈的……“直覺”，甚至還有一種仿佛跨越了時光的，跨越了世界維度的“親切感”，正在他的腦海中涌動。

鄧肯看著眼前這呈現(xiàn)出蒼白質感的球體，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世界，在注視著故鄉(xiāng)的……月亮。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正漂浮在璀璨星辰號船舷旁邊的月亮，表情很長時間都維持著凝滯，直到有腳步聲從身旁傳來，直到露克蕾西婭的聲音傳入耳中：“父親，這就是它了?！?/p>

鄧肯轉過頭，這一刻，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臉色有多么異樣：“啊……是的，就是它了……”

露克蕾西婭當然注意到了鄧肯神色與語氣中的異樣，她似乎隱隱緊張了一下，隨后語氣中帶著關心：“您沒事吧？您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是這個石球有什么不對嗎？”

“它……很好，謝謝你的關心，露西，”鄧肯擺了擺手，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接著又轉過頭，指了指那石球，“它……”

他停了下來。

他完全想不到該怎么跟露克蕾西婭解釋這件事，想不到該如何描述“月球”這個概念，如何解釋另一個世界，以及自己此刻的反應，就像當初在提瑞安面前那樣——他甚至不知該如何解釋什么叫“星球”。

所以他只能張了張嘴，然后生硬地轉移著話題：“它落下來之后，有發(fā)生過什么變化嗎？它一開始就是這樣嗎？”

“是的，它一開始就是這樣，”露克蕾西婭立刻點了點頭，緊接著把自己發(fā)現(xiàn)這個墜落物的大致過程講述了一遍，又補充著將它轉移到輕風港過程中的一些細節(jié)，“……它以不明機制漂浮在距離海面一定高度的空中，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它會完全停留在原地，但可以被船用外力拖動，它的內部堅實致密，幾次謹慎的采樣證明，它的內部質感類似石頭，但目前為止我們也只采集了比較淺層的成分——越往深層越堅硬，鉆頭根本鉆不動……”

鄧肯安靜地聽著，又問道：“此外呢？你們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們還嘗試解開周圍這些‘光’的奧秘，”露克蕾西婭繼續(xù)說道，“包裹在‘石球’周圍的巨大幾何發(fā)光體會不斷向外釋放‘陽光’，陽光的規(guī)模能夠照耀整座城邦，然而這些光并不是從‘石球’發(fā)出來的，或者至少不是用我們所理解的方式來‘發(fā)光’的——光芒是直接在附近的空間中‘生成’，然后均勻地向外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