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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跟莫里斯是多年的老相識,但其實一直以來在凡娜眼中的莫里斯都只是一位溫和儒雅的學者罷了——還在普蘭德城邦的時候,這位老先生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學校課堂,剩下的時間則要么泡在圖書館里,要么被某些學校拉去做演講。
凡娜沒多少機會了解這位長輩在超凡領域的“過人之處”。
但自從上了失鄉(xiāng)號,她終于開始見到莫里斯的另一面,并意識到那些追隨智慧之神拉赫姆的、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學者們到底是憑借什么來完成他們的工作的——
那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之一:追尋知識。
但仔細想想這也正常,學者們是應該有獨到且強大的力量,畢竟這個世界上追著知識跑的存在眾多,從幽邃惡魔到靈界幻影什么都有,但最后絕大部分知識都讓凡人追上了,憑的是什么?憑的就是凡人學者們強而有力的學術水平……
凡娜揉了揉腦門,使勁控制住腦袋里的胡思亂想,隨口嘀咕了一句:“原來您這么厲害……早知道我當年也認真上課,或許……”
“不行,差太多分了,”莫里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還是認真鍛煉比較適合你。”
凡娜頓時有些尷尬:“我至少也順利從城邦大學畢業(yè)了……”
莫里斯看了她一眼:“體育特長三分之一學分,教會進修三分之一學分?!?/p>
凡娜不吭聲了,短暫的幾秒鐘沉默之后,她目光投向周圍濃霧,生硬地轉移著話題:“您消滅的邪教徒,應該就是那些贗品怪胎的控制者?”
“最多是控制者之一,”莫里斯搖了搖頭,“聽到其他街區(qū)傳來的動靜了嗎?現(xiàn)在整個城邦到處都是那種怪物,不知有多少邪教徒已經(jīng)趁著濃霧進入現(xiàn)實世界……僅憑我們恐怕消滅不干凈。”
凡娜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但就在準備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她眼角的余光卻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頓時輕輕“咦”了一聲。
她來到那已經(jīng)死去的湮滅教徒身旁,蹲下來檢查著這具尸體的情況,伸出手扯住對方的衣領,隨手撕開。
衣服下面的血肉正在融化、蠕動,呈現(xiàn)出被黑色泥漿污染浸潤的模樣,而隨著這具身體本體的死去,那些泥漿蠕動的速度也在肉眼可見地放緩,并漸漸呈現(xiàn)出干涸之狀。
“……這也是個贗品???”凡娜在驚愕中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發(fā)現(xiàn),“這幫邪教徒……連自己人都做成了贗品?!”
“不,沒這么簡單,”莫里斯卻皺著眉,他也在仔細檢查那邪教徒的尸體,并回憶著剛才戰(zhàn)斗中的細節(jié),片刻后緩慢地搖了搖頭,“我感知過他的思維波動,和贗品是不一樣的——那些贗品在思考過程中存在明顯異于人類的斷層,哪怕他們可以表現(xiàn)的跟常人無異,也會因為‘原素’本身的不穩(wěn)定而無法維持穩(wěn)定意識,但這個邪教徒?jīng)]有這種問題?!?/p>
說著,他又伸手指了指邪教徒xiong口那片被黑色泥漿覆蓋的血肉。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部分,你看,他并不是由原素構成的——原素和正常的血肉同時存在,這更像是一種共生,或……自我污染。”
凡娜盯著那個位置看了半天,眉頭漸漸皺起:“這幫異端主動用原素污染自己?甚至用原素取代自己的部分血肉……這有點惡心了,哪怕放在湮滅教徒身上,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變態(tài)程度?!?/p>
莫里斯的語氣倒是還挺淡定:“我覺得和那些把自己改造成幽邃惡魔的湮滅教徒也沒多少差別,這幫瘋子厭棄塵世間的血肉之軀,他們向來不介意用最瘋狂的辦法改造自身。”
說著,他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別的地方。
他看向那邪教徒一直拿在手中的那本黑皮大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