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0章 （第2頁）

“……不管怎么說，這對那孩子而言是好事，”莫里斯深深看了鄧肯一眼，“她正在學業(yè)的關(guān)鍵階段，雖然很多人都說公立高中畢業(yè)出來也只能去工廠中擰螺栓，但他們總是忽略掉一點：知識本身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它總會在你人生中的某一天突然展現(xiàn)出意義來，而那往往是在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返回校園之后?！?/p>

老先生說著，搖了搖頭：“可惜我打過交道的大多數(shù)家長都不認同這一點——他們的注意力放在讓自己的孩子盡快畢業(yè)并找到工作上?！?/p>

鄧肯一聽到這里就頓覺親切：老先生這番話他熟??！類似的話他當老師的時候也經(jīng)常跟學生或者學生家長說，但沒人聽他的……

不過很快他便收斂起了這種“同行相見”的心態(tài)，思索了一下自己當前所處的環(huán)境之后，他微微搖頭：

“因為這里是下城區(qū)，莫里斯先生——你的看法確實智慧而充滿遠見，但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是真的很需要盡快還上上個月的賬單，你不能因此就說他們的目光不夠長遠?！?/p>

“確實如此，很多人其實也想往遠處看，但生活中的高墻總會擋住我們看向更遠處的視線，”老先生感嘆著，“抱歉，在書本里泡久了，就總會忽略掉生活中的實際問題……你是一個很善于思考的人，看樣子我的一些擔心是沒必要的?！?/p>

“擔心？”鄧肯皺了皺眉，“說起來，是妮娜最近在學校里出什么問題了么？她的成績退步了？”

“她的成績一向很好，但最近……她確實是有些心不在焉，”莫里斯斟酌著詞匯，“她在課堂上走神，自習的時候睡覺，實驗課的時候還會分心——上周的化學課上，她甚至點燃了實驗臺。這在以前都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況……至少在她身上從未出現(xiàn)過?！?/p>

說到這，老先生頓了頓，又補充道：“前兩天的測驗中，她的成績倒是沒出現(xiàn)什么下降，但如果這種狀態(tài)繼續(xù)下去，就很難說她畢業(yè)時的成績會怎樣了——雖說公立高中畢業(yè)之后能選擇的出路確實有限，但在下城區(qū)的工廠里組裝機器和在上城區(qū)的教堂里維護蒸汽核心還是不一樣的。作為妮娜的監(jiān)護人，你應該重視起來?！?/p>

“妮娜最近經(jīng)常在上課的時候走神分心？”鄧肯皺了皺眉，“她倒是沒跟我說過這方面的事……”

“這個年紀的女孩，肯定不會跟你說太多的，”莫里斯搖搖頭，“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家中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她那‘酗酒的叔叔’最近做了什么，才影響了她在學校的狀態(tài)，因此才來做這次家訪，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這方面原因?！?/p>

鄧肯一時間沒有開口，只是認真回憶著這幾天妮娜在自己面前是否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回憶著妮娜平日里的作息起居，莫里斯則在過了幾秒種后又問道：“你是最了解她的人，那孩子最近有什么異常么？比如休息不好，身體不好之類的？”

鄧肯尋思了半天，只能攤開手：“……說來慚愧，我想不出答案。”

他是想不出答案——一個禮拜前他甚至還不認識妮娜呢！他哪知道那孩子最近和以前比起來有什么變化？

莫里斯對鄧肯的回答好像也不怎么意外，這很可能是因為他來之前就根據(jù)坊間傳言調(diào)低了對“妮娜的叔叔”的期待，所以這時候也只是習慣性說了一句：“你應該對她多一點關(guān)注——尤其是對于這個年齡的女孩而言，僅僅物質(zhì)生活上的支持是不夠的?！?/p>

鄧肯一聽這個，腦海里頓時冒出個想法：“她會不會是談戀愛了？”

坦白說，這想法多多少少有點出于“周銘”作為人民教師的經(jīng)驗了……

莫里斯聽到這句話之后卻露出了有點古怪的表情，老人眼神怪異地看了鄧肯一眼：“那是一座女?！?/p>

鄧肯想了想，一臉認真：“女校也是可以的?！?/p>

莫里斯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位一貫醉心于學術(shù)的老先生大受震撼！

“咳，好吧，我只是隨口一說，”鄧肯一看老人家的反應就知道這個話題可能有點超綱了，趕緊干咳兩聲把尷尬打斷，“我會好好跟妮娜談一談的……她應該愿意跟我說?！?/p>

“啊……哦，當然，”老先生這才反應過來，他似乎仍沉浸在某種震撼中，說話給人的感覺都慢了半拍，“據(jù)我了解……妮娜是一個很坦誠、很老實的孩子，你好好跟她說，她應該不會太抗拒?！?/p>

鄧肯點點頭：“此外還有什么情況么？妮娜最近在學校里還有別的不對勁么？”

“除了走神分心精神恍惚之外倒也沒什么，”老先生想了想，搖搖頭，“今天我來其實主要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順便了解一下她的真實家庭情況……對了，說起這個，妮娜的父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