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聽完仔細想了想,搖搖頭:“真沒感覺到……”
山羊頭憋了半天,嘆了口氣。
鄧肯頓時甚至有點震驚——有史以來頭一次,這個話癆啥話都沒說,就只嘆了口氣!
鄧肯尋思了一下,一臉認真:“……我是不是應該表現(xiàn)得嚴肅一點?”
山羊頭:“……您無愧于無垠海上的移動天災之名……”
全是棒讀,沒有一點感情,一句話說出來跟肌肉記憶似的。
“那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了,”鄧肯見狀擺了擺手,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在亞空間里見到的那些巨大陰影是什么東西?那些破碎的陸地,殘骸,還有那個蒼白的獨眼巨人……它們都是什么?”
山羊頭突然沉默下來,過了將近半分鐘,它才慢慢開口:“……如您所見,就只是殘骸而已?!?/p>
“只是殘?。俊编嚳习櫰鹈?,“這算不上什么答案,什么的殘???哪來的殘???什么時候的殘???這些……”
“世界的殘骸,”山羊頭說道,“所有那些沒能活到今天的,都在古老的過去成為了亞空間中的扭曲影子?!?/p>
鄧肯先是一怔,隨后沉聲重復道:“世界的殘???”
山羊頭再次沉默下來,似乎是在猶豫、權衡著什么,但最終,它還是微微抬起頭:“您覺得,無垠海廣闊嗎?您覺得……我們?nèi)缃竦默F(xiàn)實世界還寬敞嗎?”
鄧肯眨了眨眼,緊接著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現(xiàn)如今現(xiàn)實維度中的一切……”
“……是的,掉完之后剩下來的,”山羊頭輕聲說道,“一點微不足道的殘渣,上面殘留著幾個頑強的菌落?!?/p>
鄧肯怔了怔,又猛然想到什么:“這是大湮滅的真相?”
“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環(huán)節(jié)罷了,”山羊頭嗓音低沉,“大湮滅的完整真相已經(jīng)被掩埋在時光長河中,拼湊它的全貌是沒有意義的。
“用您的說法,那里存在一個‘視界極限’,所有信息都在不可知不可察的彼岸,除非有個什么真正全知全能的偉大存在,可以瞬間洞悉從亞空間到幽邃深海再到靈界和現(xiàn)實維度的所有秘密,并將它們倒推一萬年,才能知道大湮滅的時候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但即使如此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知道您還想問什么,但很遺憾,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而且我不保證它們?nèi)际钦娴摹掖_實知道一些跟亞空間有關的事情,但哪怕是所謂的‘真相’,在經(jīng)過亞空間的影響之后也不一定會被扭曲成什么模樣,因果邏輯和時間先后在那里都是沒有意義的,而我這些支離破碎的知識……我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幾分是真實的記憶,又有幾分是脫離亞空間的過程中殘留下來的影子?!?/p>
出大問題了
鄧肯在思索中陷入了沉默。
這是山羊頭第一次跟自己說這么多有關亞空間的秘密,也是他和山羊頭之間最開誠布公的一次交流。
在今天之前,這山羊頭始終表現(xiàn)出對亞空間的巨大抵觸,對相關話題也是能回避就回避,從不正面回答自己旁敲側擊的疑問,而它那時候的態(tài)度似乎不僅僅是在擔心失鄉(xiāng)號的穩(wěn)定情況,同時也是在擔心“鄧肯船長”的穩(wěn)定情況。